悦读|一对玉镯

大哥从乡下打来电话，说母亲几天来不断念叨我，握着话筒我心里一阵阵发酸。单位里的中心工作一个连一个，我又有一个月没回老家啦。第二天，我让妻子把老母亲接到了城里。

周末，我陪母亲到商城来玩，在首饰专柜前，她趴在柜台上隔着玻璃把那对精巧温润绿莹莹的玉镯看了又看。我凑过来说：“相中了就买一对吧”。母亲连忙摇头：“俺可不遭那份罪，5000多块钱得卖多大一堆粮食啊……”

母亲生日的那天，我和妻子早早地赶回了老家。前家后院的婶子大娘都来帮厨忙活。我发现她们手腕上都戴有玉镯。我心里如同打倒了五味瓶。

回到城里，我买下那对玉镯托人给母亲捎了回去。没过几天，大哥进城来了又把那对玉镯送了回来。他说母亲相不中这种颜色的让我退掉。妻子凑过来打趣道：“母亲她不是相不中东西，怕是心疼花钱了吧”。大哥苦笑着说：“别管怎么着镯子退不了我回去就交不了差，又得惹母亲生气。”话说到这里，我只好违心地托人将玉镯退掉了。

季末，我被村里评上了本季度的“孝顺儿女”，大哥在电话里兴奋地通知我和妻子回老家参加表彰会。

表彰会上母亲满脸红光，按照会议安排，她自豪地向众人介绍我的孝道事迹。讲到兴起也像领导人讲话似的挥起了手臂。不经意间我看见她手腕上戴着只绿莹莹的玉镯……散会回家后，我执意要她摘下玉镯看看，母亲红着脸左右躲闪：“……一只破镯子有什么看头。”在妻子的缠闹下，母亲不好意思地摘了下来，原来是只塑料玩具“玉镯”。母亲在表彰会上戴只假玉镯，是在乡亲面前给他“孝顺”的儿子脸上贴金啊！

回城后我没回家就来到商城首饰专柜前，把那对玉镯买了下来。第二天一早让妻子专程给母亲送去，怕母亲心疼花钱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谎称是花200块钱买的治疗腕关节炎的磁化手镯云云。

周末我们又回了老家。我问起那对玉镯戴的事，母亲眼神慌乱连忙打岔：“这些日子俺的饭量可好啦……”我见母亲手腕上的那对玉镯不对劲，没等我再追问，哥哥使了个眼色把我“点”到屋外：“母亲说你们在城里净是花钱的地方……你买的那对镯子她转卖给二大娘了，她把钱给你们存起来了……”大哥的话没说完，我只觉得喉咙发紧眼眶发酸……

（作者单位：河北省巨鹿县国土资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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