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常有人这样劝一些不敢检测HIV的朋友，“你别担心，有的人啪啪啪几百次都没中，没事的。”这句话隐藏的后半句是，“有的啪一次就中了。”
不幸的是，我成了朋友没说出口的后者。
不知道从何说起，从小就立志当警察、医生的我至今都想不起是什么引领我走上音乐这条路，而且对音乐的热爱竟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或许正是因为这一份热忱，这几年的我，一直生活在痛苦当中。
还记得初二以前，每次看到女孩时，我都会有些面红耳赤，羞答答地低着头，从不敢正眼看着她们，直到初三那年，我才发现这一切都变了。那时，父亲送给我一台电脑，我在偶然间打开了一张男模的图，身体突然有了血脉喷张的感觉，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也就从那时起，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上课还时常偷偷地观察身边好看的男生，以及他们棱角分明的脚踝。
初三那年，我并没有收获满意的成绩，于是参加了艺术高中的专业测试，后来竟以专业第一的成绩破例录取。我依稀记得第一天踏入高中时的情节，有些学生在草坪上背书，有些在练声……我被这样的氛围深深打动，内心暗喜，能在这读书真的是太爽了。开学后不久，我本以为那将是一个美好的起点，后来才发现那是这段痛苦回忆的萌芽。
记得有天晚自习后回到家中，父亲一脸严肃的找我谈话，“最近我和你妈闹的比较厉害，如果哪天离婚了，你不要怪我，还是好好学习。”
在我眼里，父亲是一个极其大男子主义的顽固派，不仅非常自我，还时常动手打人，家里基本没有过一点安宁，而我便是在父母俩的打打闹闹中长大的，所以父亲说出此话，我虽是早已是见怪不怪，但内心依旧有些失落，面无表情地甩下“喔”，转头回了房。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便一直没在家中见着妈妈的身影，而她的手机也一直呈关机状态，于是我开始着急，直到第五天，表哥突然来学校将我接走，把我带到了舅舅家中。妈妈见到我，仿佛像是一个在深山里迷路的人看见救援队一般激动和欣喜，用力地抱着我，而后大哭，“你爸又打我了，儿子！妈真的过不下去了。”
我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非常难受，后来的我便过上了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的日子，偶尔与妈妈凑合在舅舅家中。
2
那段时间里，我全然无心向学，艰难地熬到了寒假。
还记得那天是大年初六，父亲与朋友在家中小酌，而我早已睡下，待到父亲的朋友走后，他便将我叫醒，想与我谈谈关于他和妈妈离婚的事情，我内心一恼，便拒绝了他，而后他激动地与我发生争吵，猛地举起手，竟给了我一大嘴巴子。毕竟是父亲，我没好还手，起身收拾东西前往舅舅家，这时，父亲走了过来，再次给了我一耳光，大骂道：“滚，赶紧滚去找你那个婊子妈去。”
听到这，我狠狠地回了句：“你真恶心。”
无需多说，这句话换来的是第三记耳光，我一把推倒父亲，迅速地跑了出去，那晚父亲骂了许多恶毒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唯独这句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2010年的春节，家家户户亮着澄黄的明灯，仿佛洋溢着温暖的幸福，而我在寒风刺骨的大街上，穿着内裤，趿拉着拖鞋，无助地走着，第二天早晨，落魄地蜷缩在公交车的角落，受人指指点点，或许大家看到这样的一个人都会以为他是刚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吧，我呆呆然地望着窗外，已然忘了身上传来的寒冷，内心满是凄冷，那一年，我高二。
后来，我被父亲用同样的方式赶出家门三次，也就渐渐习惯了他的病态。
也正是高二那年，班里来了个新同学成为了我的同桌，他是体育生，小腿肌肉有着明显的线条，黝黑的皮肤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中他总是格外的好看，尤其是打篮球的时候，极其迷人。
一天，自习课上，他用铁丝折了一个小小的戒指，而后突然拉过我的手，轻轻地将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你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个戒指，这样以后才能拿这个铁丝圈来换真正的结婚戒，如果你要丢了，那我就不娶你了。”
这句玩笑于当时的我而言，像是一股强心剂猛地射进我的心里，是的，我对他沦陷了！
3
上课时，我和他传着纸条，纸条上写着全是我对他的喜欢，那时的他也就当作玩笑罢了，直到后来，我将此事告诉了班上的闺蜜，谁料她将此事传得尽人皆知，而他也开始慢慢地疏远我，那时的我本想以自残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想让他多关心我一点，可最后也是竹篮打水，反而在班上闹出了更多的笑话。
回忆到这，郁郁不乐的情思绪油然而生，这些年来，我发生了许多让我内心流泪的事情，为了考取心仪的音乐学院，经历了五次高考。13年了，每每回忆起他和过去的生活，内心充斥着无尽的痛苦。
他毕业后，我时常会梦到他，但是一梦到他，我便会惊醒。
16年夏天，我碰到了一个比我大几岁的男生，也许是为了忘掉他，我与一个初初相识的人谈起了恋爱，我们的恋爱只维持了一周，而这一周里，我们发生了两次性关系。
从此，我的第一次便比别人多了些悲壮，成了一名HIV携带者。
确诊后不久，我便休学了，意志消沉地将自己关在房里。有天，我走到黄河边，看着那湍急的河水流向远方，心想，跳下黄河随它去吧，我站在岸边徘徊许久，手机突然响起，是妈妈发来的：儿子，妈妈每天看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妈妈真的心好痛，没关系，吃五谷杂粮的人哪有不得病的呢？不论什么困难有妈妈陪你走下去。
看到母亲的这条短信，我突然明白，每个人都不只是为自己而活，母亲爱我胜于爱自己，我又有什么理由弃她而去呢？
确诊那天我给他发了一大段微信，他没有回复，尽管我还惦记着他，但我和他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大概只能这样了。
直木君按：记得西方的爱情誓言中说，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人总会死亡的，怕得是活着没有了希望，下面是故事中人的微信，在等待脱单哦！
作者：晨曦（微信：YuT-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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