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是我
无论风雨 我在这里等你
世界太复杂
笔娘只想对你说上一世晚安
☽
抵抗周围的阻力比简单地爱一个人
更需要勇气
1
公司的一场讲座,请来的据说是很出色的经理人,让温静没想到是,来人竟然是陈林。她的前男友。
温静在台阶之上,他在台阶之下,她的动作一僵,定定望过去的时候,有轻微的咔咔声在心里敲打,就好像连在记忆的另一边,池水微澜。
三年没有见,他几乎没有变,多的,或者是眉宇间那种沉稳淡薄,持着一个成功男人的清洌。
2
那天的温静表现得极为糟糕。
主任介绍到她的时候,她紧张地伸手过去:“你好。”
陈林便笑了起来,对着主任说:“我跟她是认识的。”
想到是熟人,主任干脆让温静来接待。她想要反驳,却又莫名地收了回来。
进电梯的时候,她的高跟鞋卡了一下,狼狈之间差点摔了下去,陈林没有伸手扶她,扶她的是一边的主任,她隐隐地有些说不清的失望。
坐在办公桌前时,她打翻了茶杯,订错了资料,延误了传真,一切混乱就像丛生的杂草。然后她接到了许子剑的电话,说下班的时候来接她。
她说不用了,晚上还有事。
合了电话,旁人说,你这个男友还真是二十四孝,真是好福气。
她微微笑了一下。
许子剑真的很好,是市里最年轻的法官,对她真的不错。所以每次小楠都会点着她的脑门说:“要不是当初我竭力让你和陈林分手,你现在还住在出租房里呢,陈林跟许子剑真是没得比。”
晚上,公司宴请陈林,所有人都过去给他敬酒,温静坐在隔了两人的位置上,默默地一口一口吃着菜。
倒是陈林举着杯子过来,他的衬衣微挽在手臂的尾端,她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条深褐色檀香木的手链,想来是一个女子送的吧。
以前,陈林的手腕上也有一条手链,红绳上系着一个玉石的平安符。但现在,那条手链应该不知所踪了。
温静送陈林回酒店,坐在后排的位置,他们都很沉默。
她看着窗外那些红色的路灯杆,看着那些一排排过去的棕榈树,在心里问着自己一个问题,后悔了吗?
其实是后悔的,很后悔。
3
小楠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关系十分要好,她一直很嫌弃陈林。
小楠的性格和温静的不一样,她直率、刚硬、风风火火,温静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温婉安静,也有些温吞。在大多数的决定里,都是小楠替温静拿着注意。
这条裙子颜色太浅,这双鞋鞋跟太短,对了,这个样式的才适合你呀……小楠总是这样说。
去看什么电影,去听怎样的演唱会,去哪里游玩,和谁在一起,甚至对于朋友的评价,小楠对温静都有着影响。或者长久的相处里,她们之间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模式,小楠替温静拿着主意。
当初温静把陈林带到她的面前时,小楠的眼里是明显的不满。
她说:“虽然长得还可以,但工作太不好了,跑销售的男人哪个不是油腔滑调,八面玲珑,他不是你能把握的那种男人。”
温静辩解地说:“他很体贴呀,我去他那里,因为热他就一直拿着扇子给我扇风。”
小楠又说:“你瞧瞧,住租住屋连个电扇空调都没有,难道你一辈子就靠他给你扇风乘凉?”
温静的脸涨得通红,低声说:“可是,我真的喜欢他。”
小楠瘪了瘪嘴,不置可否。
后来的某一天温静和陈林赌了气,时至今日,她甚至忘记了他们为什么要赌气。他有三天的时间没有找她,她忍不住跟小楠抱怨,小楠点着她的脑门说:“现在都这样对你了,以后结婚了还了得?分手算了!”
等到陈林再找她的时候,是小楠抢着接的电话,她说:“你别再找温静了,她要和你分手。”
陈林把温静拦在她回家的路上,他盯着她的眼睛问:“是小楠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温静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有犹豫也有赌气的成分,沉默的时候,陈林就甩甩头离开了。
再然后,小楠介绍了许子剑给她。
他们顺风顺水的恋爱着,只是在内心深处,她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快乐。她在懊恼她曾经的轻率,但年轻时的爱,一个误会也能轻易离散,她从来没有珍惜过陈林对她的感情,所以她失去他理所当然。
4
陈林说有时间的时候约小楠见个面吧。他离开这城市都三年了,现在回来熟悉的人并不多。
温静迟疑之间还是告诉了小楠,小楠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离他远一点,这样的见面太容易死灰复燃,你要把现在的幸福生活给毁掉吗?”
小楠认真地看着温静的眼睛:“我是为了你好。”
事实上,保持距离的人,更多的是陈林。
他们几乎不怎么说话,在人多的时候连眼神也没有交汇,她看着他的身边围绕着很多的女同事,她们私下里八卦着他的优秀和出众。她们还打听到他未婚,这让单身的女孩蠢蠢欲动。
那天温静在老书店遇到了陈林。
以前他们常常去那家书店看书,一人捧一本书做在木地板上,只需要偶尔买一本书老板就会很热情了,有时候是背靠着背,有时候是她依在他的肩膀上……窗外的阳光投影进来的时候,她觉得内心静谧。
小楠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是他们分手了三年,她却依然会想起他来。
想起他们一起在他的出租屋里做饭,想起他们玩扑克小赌,想起他教她溜冰,想起他站在公司楼下接她下班的样子——这些简单的快乐就像是路边随手可得的凉风,徐徐地让人心暖。
那时候他们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清简朴素,没有很多的钱,对生活的要求也极为地少。他们交往了两年就分手了,说起来并没有多大的问题,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小楠的劝导吗?或者,是她的优柔寡断,她患得患失的性格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也许,抵抗周围的阻力比简单地爱一个人,更需要勇气。
5
从书店出来的时候,陈林说随便走走吧。
他们中间隔着一些距离,很疏离。有一辆车疾驰而过的时候,陈林的手拉了温静一把,她跌落在他的怀里,四目相对的时候,温静看到了自己心里难以名状的悲伤。
她爱着他,依然爱着他。
那样轻易地分手,她已经后悔了一千次一万次,但性格里那柔弱的一面又只能将纠葛隐忍了起来。那么陈林呢,对她还有着怨恨的吧。
他的手松开的时候,温静的电话响了。
是许子剑打来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合了电话陈林问:“你男朋友?”
温静点了点头。
陈林又说:“一定是家境很好的那种吧?”
温静垂下眼去,低声说:“我要走了。”
陈林说:“我也要走了。”
但他们谁都没有挪开步子。车水马龙,红绿灯闪烁,阳光,风,十月碧蓝的天空,他白色的衬衫纽扣……然后他的唇轻轻地覆了下来,她的唇绵软温润,只是在停滞之间她后退了一步。
他的嘴角笑开来:“你不喜欢我吻你吗?那么请你把吻还给我。”
她看着他眼里的柔情,突然间也笑了。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地迎了上去,亲吻了他。
他拖着她的手朝酒店里跑去。
相信吗?他们曾经谈了两年的恋爱,除了亲吻却从来没有过更亲密的动作。有时候温静也想,如果她把自己给他了,是不是内心会更坚定一些呢?可无论怎样反反复复地想,他们到底还是分手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们在电梯里就吻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变得如此主动和积极。他连拖带拽的,她的身体已经像一片海洋。
她的第一次是给许子剑的,在他跟她求婚的那个晚上,他留在了她的公寓。她当时就想,那就这样吧。
6
温静去跟许子剑说分手,好在他们之间只是订婚,并不显得太麻烦。
小楠来找温静,她从她的手机里翻出陈林的电话,她对着电话说:“温静都要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她说:“如果你真的爱温静,这三年来你随时都可以来找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她说:“你的母亲以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现在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温静看着小楠飞快地说话。
末了,她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陈林的母亲反对我们在一起?”
小楠愣了一下,只好坦白,她有一次偷听陈林跟母亲打电话时知道的,所以才极力劝她分手。
如果当初他真的不愿意分手,又怎么会在她提分手后那么轻易地放弃了。
她因为朋友的劝导分手,他因为母亲的劝阻同意分手。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但这感情又能经得起多少验证呢?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懦弱的,被动的,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或者说,还没有相爱到勇敢面对未来的地步。
这样的相遇毫无意义可言。所有重温旧情的炽热在温静的心里,刹那间就冷却了。
陈林离开的那天,温静去机场送他。
他们站在明亮的机场大厅,那么妥帖地握手说再见,旁边有她的同事,有主任,他们没有丝毫异样的地方。她没有问他们该怎样,他也没有说他们要怎样。他们分手了,重逢了,又默契地分开了。
只是这一次,温静明白,她终于放下他了。
他们都是不勇敢的同类,所以她不怪他。同时,她也看清了自己,一个在感情里犹豫不决没有主见的女人,并不清楚一份爱于自己有何意义,也搞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朋友或家人并不能主导自己的感情,自己爱不爱一个人,只能问问自己的心。
温静想,希望下一份感情,能嫁给自己爱的人,也能学会怎样去爱。
【END】
作者:风萧蓝黛(公众号ID:fxld99)丨期刊短篇小说写手,吉他爱好者,80 后,现居彩云之南,专写爱情小说,文字散见于各大情感杂志。一个独特走心又文艺风十足的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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