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泰副刊1288期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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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翠绿,要向粉红道歉且须虔诚(组诗)

 □刘忠伟

   想你 

像想念草滩那样想你

像想念风那样想你

像想念河流那样想你

像想念落日那样想你

像想念孤烟那样想你

如果你不来

任何想念你的方式都是错误的忏悔


   不 

不和月亮说话,不和自己猜谜

不纠结远,不妄议近

不把落单的蚂蚁拴在秋夜的树桩上

不滥用辞典中的病句,不着标点

不夸大修辞,不掩黄昏的疲倦

不动声色,不理寺庙中的旧禅

不相遇,不相恋,不相念,不相怨

不在灯下对着空白的信笺,不着一言


   雪树 

掩住这细小的喧哗

万马奔腾的雪花栖息于枝头

昨夜的北风销声匿迹

我能明白的,一棵树已先于我明白

我抱紧这棵大树

像一只白了头的乌鸦


   致爱情 

把鸡放出笼

把鸭赶下河

把鹅撵上南山

把牛羊放牧到草滩

我才有时间在门前的石头上坐下来

边抽烟边想你

  

   碎念 

现在,还不能唤醒这温柔的月色

一片云是一件刚脱掉的衣衫

我站在月影里,不饮酒

不弹古筝,不由自主地想你

掠过耳际的风声

提醒了我,时光的速度以及你的遥远


   荷 

有些翠绿

要向粉红道歉且须虔诚

白,是无辜的

需要原谅,整个夏天都是背景

每次颤栗

每次抖动

都是忧伤的凋落

灰色是岸,只有灰色是岸

我是流水,亦是荷花

唯独不是岸,寻不到丢失的影子


   飘 

一枚词有了太重的心事

就会瘦下来

瘦成一朵灼灼其华的桃花

在细雨的三月凋零

我半掩黄昏

像哒哒的马蹄路过夭夭桃枝

回首间

仿佛遇见了消瘦的你

喊我的声音

如此甜蜜


   爱 

就这样忘掉一枚词

像涟漪忘掉陌生新娘的鱼尾纹

有些忧伤已无从查找

一部字典可以是一个人厚厚的生活

即使不翻开,时光也在流逝

即使翻开,找到的修辞也是陈旧的

我流泪了,突然想到那枚词

像春风一样温暖

像冰雪一样寒冷


千佛山重阳山会(组诗)

    □叶篱

   重阳山会

我虔诚地屈膝跪下

对着佛,对着山 

对着满山灼灼耀眼的九月菊

满山都是圣人

满街都是圣人



上山下山的都是历史与传奇

分不清苦涩还是甜蜜

佛说 负担你该负担的

经历你该经历的

因为  我们并不特别卑微

或是高贵


尧舜问政处

为您拍张合影吧

白发的大伯大妈

走到现在

一定很多艰辛

治家可不比治国更容易


折一支永恒之树的果实

请一定捎给我的月亮

愿天下善良的人幸福安康

愿老年人体健

愿青年人勤奋

愿孩子们的童年无忧无虑


年年岁岁

岁岁年年

从过去直到永远


   梅子青

经历了千锤百炼的折磨

将爱与执着冷却

你终于脱颖而出

这平凡朴素而又晶莹雅洁的梅子青


雨过天晴云

诸般颜色做将来

没有一种美

能胜过自然的造化

不论是得之无意

还是苦苦追寻


哦,我的寓意美好丰满的石榴瓶

我的小巧可人的玲珑壶

只待一勺清泉

让我们围炉夜话  把茗谈心


   莲花秋色

是风声,是松涛声

是山谷深处隐约传来的钟磬声

对着漫山的秋色

我仿佛已经新生


佛在心中

专心清扫落叶的扫地僧

如同你我一样在修行

而庄严的观音像前

一束山谷的野花

因为参拜人的虔诚

比任何贡品都要神圣


身旁的风铃成阵

叮叮冬冬是无穷的叮咛嘱托

九峰攒聚的莲花山

真的状若莲花


一粒松子

悄然落下


   诸暨山路上

修篁万竿

你是其中最秀丽最清脆的一株

融在天融在地融在遍野的绿色里


山也是碧,水也是碧

金黄的银杏与白色的茶花

像是为这幅青绿山水做的点缀与跳脱


李白会说:如此美景怎无花雕

杜甫言道:林中展翅的

是否还是去年那只白鹭


还需要寻找浙东唐诗之路么

处处绮丽

江南原本就是一首无韵的诗


 家乡的柿子树

   □王明亮

  墙头累累柿子黄,人家秋获争登场。柿子成熟的季节,我常常会想起家乡的柿子树。

  我的家乡地处新泰的最西北端,三面与莱芜毗邻,四面环山。山上最引人注目的景致就是成片的柿子树。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年代种下的,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但它们承载着我许多儿时的温馨记忆,至今想来回味无穷。

  露重新枝弱。每年初春,柿子树密集交叉的枝干上便长出了嫩绿的叶芽儿,不经意间,已是满树葱绿。大约阳历四五月份,豌豆大小的米黄色花骨朵就绽放开来。10天左右,花萼随风凋谢时,青绿色的小柿子便探出了头。我和小玩伴们乐滋滋地捡拾地上的柿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串成手链,戴在手上,忸怩作态地玩一次时装秀。

  柿树绿阴合。到了盛夏,柿子树果繁叶茂,像一把把撑开的大伞,远远望去,煞是好看。我们在柿子树下荡秋千、聊天,上树掏鸟蛋、捉鸣蝉,或者骑在茂密的枝丫间纵情放歌,好不惬意!

  柿叶翻红霜景秋。深秋时节,柿子树叶由翠绿变成枫红色,柿子也由青绿变为橙黄,整个山坡上红黄一片,蔚为壮观。

  柿子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它的吃法很多。

  未成熟的柿子,用手摸上去硬硬的,吃起来又苦又涩,没法下咽。可我们这些小馋虫自有办法。在柿子刚刚长足了个头、由青绿渐变微黄时,我们便摘下几个青柿子来,放进河沟水洞里或者回家放在温罐里漤,约一周左右,就变成了又甜又脆的“漤柿”。

  刚成熟的柿子,用手摸上去已经变软,吃起来少甜多涩。大人们便把它们摘下来,旋去皮,压扁摊在垫子上,经风吹日晒霜打,就成了白里透红的柿饼,吃起来香甜可口。柿饼若炸着吃,外焦里嫩,别有一番风味。大人们常把柿饼与米糠掺在一起用碾子轧碎,然后用火烘干做成柿子面,与地瓜面、玉米面和在一起可做成甜甜的柿面饼子。

  熟蒂甘香味独兼。熟透了的柿子,用手一捏就破,吃起来甜多涩少。我和小伙伴们常常爬上树,摘下一个剥掉皮,轻轻咬一口,软软的,那香甜微涩的滋味儿便从嘴角蔓延开来,直透心底。摘的时候不小心摔破了的柿子,我们就切成瓣晒干,也好吃。熟透了的柿子还可以做成食醋,真是又酸又香。

  柿凋红叶铺寒井。冬季,我和小伙伴们时常三五成群迎着瑟瑟西风,在树下捡拾干枯的柿子叶,也常爬上树掰干棒。那时候,冬天村民根本烧不起炉子,取暖多半是柿子树的功劳。

  时光荏苒,随着到外地上学和工作,我不能与家乡的柿子树朝夕相伴了。但每次回家,总抽空到王母池边上的那一片柿子树林里转转。这里风景很美。尤其在夏天,雨后初霁,溪水潺潺。由于地势落差,流水在王母池这里形成飞瀑倒挂的奇观,柿子树的倩影倒映水中,令人心旷神怡。记得女儿7岁时的那年暑假,我曾特意带她到这儿来玩。她高兴极了,让我给她拍照留念,从此女儿就喜欢上了这里,喜欢上了家乡的柿子树。

  这里也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父亲的坟墓就坐落在毗邻这片柿子树正北方的空地里。父辈们对柿子树的感情很深,只靠在家务农勉强度日的他们,柿饼成了他们秋天最大的一份收成,自制的柿子面和柿子醋也成了他们四季餐桌上的主食美味。

  现在村民生活富裕了,柿子树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要依靠。但村民对柿子树的热爱丝毫未减。村民凭借着“山清水秀柿子美”的优势,发展起了美丽乡村生态游。熟透的柿子被特意留在树上,像一盏盏小灯笼挂满了树梢,成了山雀等鸟儿的美食,更成了游客体验采摘游、品尝农家乐的风景线。

  在村民眼里,柿子树可谓全身是宝。不必说绿叶可作饲料、枯枝落叶可做燃料,不必说成熟的柿子可做美食,也不必说质地坚硬的木材可做家具,柿子树的药用价值更是值得一提。柿子树作为中药早已收入《名医别录》,据记载,柿子含有多种维生素、矿物质,味甘、涩,性寒,有清热润肺、生津止渴、健脾止血等功能,它还是慢性气管炎、高血压、动脉硬化的天然保健食品。柿子叶煎服或冲开水当茶饮,有促进机体新陈代谢、降低血压、增加冠状动脉血流量及镇咳化痰的作用。

  但就我而言,每每念及家乡的柿子树,我想到的不仅仅是它的实用,那甜中带涩的柿子味更是让我魂牵梦绕,因为这味道里永远弥漫着我的一份浓浓乡情!甜的是它带给我的美好回忆,涩的是不能与它日夜相守的思念。


冬之恋

   □任随平

  最后一勺秋风灌进村庄的时候,秋天累了,时令醉了,季节随即进入了冬天,所有物事的脚步也将缓慢下来。拐过崖角的牛羊,晨昏中的鸡鸣狗吠,除却了往日的喧闹,于从容中淡出几分优雅与宁静,让人在祥和中感知冬日的雍容与安谧。

  冬日的清晨,不必脚步匆匆,数指轻拉门环,于闲庭信步中踱出阔大的庭院,伸几个懒腰,拧几回脖子,无意中就能看到安窝在杨树高枝上的鸟雀,早起的弯身啄着羽毛,清理粘附在身体上的草叶,顽皮嬉戏的,则倒挂在细枝间,荡着秋千,做着孩童一般的动作,似乎它们的童年就是我们的昨天,在无忌中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欣喜与欢乐。不远处的水井旁,打水的妇人轻盈地摇放着辘轳绳索,红色毛衣与碎花头巾将晨起的寒冷拒之千里,像一抔火焰,随着绳索的摇摆晃动着,燃烧着,温暖着眼眸温暖着冬天。这时候,阳光顺着院墙流泻下来,虽不暖和,但却浓郁,让人在无言中享受一份静谧与惬意。村头的草垛边,几只母鸡啄食着草根,杂草四溅,人家的炊烟,袅袅地升着,将村庄的馨香与安宁播散在更远处,更高处。

  如若有雪落下来,村庄就别有另一番风味。逶迤的远山,近处的树木,浸淫在绵密的雪花中,尤其是那几只翻飞的乌鸦,翅膀跃动的弧线在风雪中优美地滑行着,似一幅写意的古墨山水画,那高远深邃的天穹便做了一幅巨大的画布。牧羊的老人穿了厚厚的棉袄,雪花簌簌地落在发际间浑然不觉,依然缓步在山间,喝一声悠远的秦腔,声音穿过雪帘萦绕在村庄上空,久久回响,似乎与落雪应和着,在天地之间,广袤而疏朗,让人顿觉天更高了,地更阔了。

  冬日的白昼总是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安谧素净的夜晚了。此刻的村庄,家家户户飘逸着炉火燃烧的味道,间或散发着烧烤洋芋或红薯的香味,沁人肺腑,当然,闲来无事的三五好友,围聚在炉火旁,借着酡红的火光举杯相邀,把酒临欢,品咂冬日的温馨与宁谧,冷不丁几声狗吠,将这宁谧传送得更为辽远,更为空旷,夜随之更为温馨与令人独爱。

  冬日的村庄,宁谧而又闲远,于一份淡远的安宁里思考过去,谋划未来,人生分外淡雅而又悠远。恋上冬日,恋上村庄,便是优雅人生的一部分。


穿越天堂的忏悔

    □朱宏昊

  姥爷是我记事以来第一个离开我的至亲,似乎从他走的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会抬头守望天空一会儿,企愿姥爷能够原谅我。

  初中时,学校离姥姥家近,午饭都去那里吃,姥姥知道我挑食,总是捡我爱吃的做。姥爷60岁时患了偏瘫,右手废了,好在右腿还能挪动,像一部拖沓的老水车,拖一拖,动一动。

  姥爷有糖尿病,却爱吃甜食。有一次,姥姥买了一大袋雪糕,放进冰箱里。姥爷看我睡了,便打开冰箱偷吃一根。其实那时我还没睡,他的行动我全都瞧在眼里,却只是闭眼偷笑。

  11岁那年的隆冬,下过一场盛雪,掩埋了村庄和市镇,更遮住了我家与姥姥家之间崎岖的泥路。我在家中烤着“小太阳 ”、忍着寒意玩电脑游戏,突然,外面传来隆隆的叩门声,我打开大门,原来是姥爷。他蜷曲的胡须挂满了冰珠,黄斑满布的脸冻得通红,他通身黝黑地站在雪地里,与洁白的雪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小本,“昊昊,和我去趟银行吧!”他干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我不情愿地答应了。

  我已忘记一路上有没有搀扶他,只记得办完事我径自回了家,将偏瘫的他丢在漫天风雪里。

  上了高中之后,我去姥姥家的次数少之又少。有一天,父母有事,我只能去姥姥家,而姥姥也有事不在,我简单地吃了姥姥备下的饭菜,自顾自去睡午觉了。

  朦胧中,听到姥爷喊:“昊昊,一点半叫你是吧?”

  我不耐烦地答道:“是!”闭上了眼。

  他拖沓的脚步声又响起,“哧—啦,哧—啦。”我皱起眉头,用被子捂上头。我更加大声地喊道:”你别走了,我还得睡觉呢!”

  他不作声,停止了走动,我欲睡去。

  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来,我忍无可忍,冲他大喊:“我不是和你说了,别走了啊,我睡不着!” 他又拖沓了两步,低声嘟哝了一句什么。

  我掀开被子,蹬上鞋,却见他手里拿着我的书包,我一言不发,抢过来,摔门而去。

  后来,姥爷上厕所的时候跌倒了,摔得不轻。

  姥爷走了。五七那天,我往怀里揣了几块糖果和一瓶甜牛奶,将它们放在姥爷墓前,说:“姥爷,有糖了,你喜欢吃甜的,多吃一点吧。”

  “哦。”我仿佛看到姥爷坐在沙发上,答应了一声。

  我朝他笑了,忽然想起,那天我嫌他在屋里来回走路烦我睡觉,却原来是,我做完作业后没收拾书包,是姥爷在替我收拾。

(作者系新泰一中北校高三学生)


想雪的日子 苗青 摄影

向秋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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