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右侧照到脸上》
文/盆栽菩提
虚构的庙宇比虚构的生活更为真实
小沙弥抱柴而入
女菩萨的颜值令方丈也想还俗
“小僧的火苗会不会点燃世界?”
阿弥陀佛
山下的桃花经百年成人形
再经百年则开口说话
小小的桃花如今就在窗外
她们要进来
她们要站到小沙弥的眼前
《夜晚发出黑色的光》
文/杨汉年
一个单身老男人
浑身冒着酒气
从忙碌而遥远的白天回来
回到夜晚
一个常年停电的家
梦是那陌生人才能按响的门铃
他坐在台灯这把老旧的椅子上
歪着花白的头给心上人写信
讲述这落满灰尘的爱
如何因孤寂戴上节育环
他不由自主的未来
经纪人由快乐换成了痛苦
他自言自语
在想象的角落练着瑜伽
直到手中的烟蒂把纸信烫了个洞
漫长的夜晚
从他短暂的睡眠
裸露出女人的肌肤
黎明如魔术师抖动的床单
他被无奈地退回到满脸发绿的人群
躺在废弃的邮筒之中
《霓虹灯》
文/郭红云
是流动的
也是喧哗的
如刨花
好看的波纹里
有隐而不见的推手
每有风来
便闪烁其词
听得过久
极易迷失
它们总是不让这个夜晚
完整地安静
仿若一些越飞越远
直至飞成了点
或线的鸟
勾勒出这座城市的
梦幻与陌生
《灯塔》
文/童童
在Ann Frank MUSEUM
在Bowling
孩子们可以是王
在他们的天空翱翔。
我站在玻璃窗前,
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一颗原色光影的彩色糖,
或许爱是一种力量吧。
青岛,就在你的海上滑翔,
但在丁香落下的小镇,我记忆的山丘,
兴许注定它就是孤独的?
恰如力对力的恐惧,鸽子一样飞起。
生命中晦涩而神秘的收藏,你是否会在其中?
我知道你会欣赏,荷兰的堤坝上
那些悬空而居的平凡夜色。
《阳光从右侧来》
文/陌上旅
斜靠在厨房的门沿上
暖暖的阳光从右侧来
想一想今日的菜谱
饭菜便端上了餐桌
阳光剪截了很多繁琐的过程
让生活享受美好
你也从右侧来 环抱我
不让我回头看身后的落叶
《一些光》
文/四月
人老了
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要给房子一些光
不必去在乎,我们在光里
会瞬间因刺眼而看不清彼此
走过熟悉的地方
会数月亮替你留下的旧影子
或许,也会因想太多有短暂的失忆
我们纯粹又世故
喜欢望着星星
和邻居家的婴儿惺惺相惜
不承认说过的谎话
翻旧照片的时候
甚至不愿指出
高粱地里,那个穿喇叭裤的青年
是自己爱过的人
《误以为是春天的光》
文/虬髯客
阳光灿烂,明媚的红霞走在街上
那么多霜色,褪给天空
那么多湖水,从锈迹中醒来
大地展开的城,如一朵乍放的花朵
在小吃店门口,老人正以古艺
下粉,一下一下击打着漏瓢里的灰色面团
蒸汽中,包子刚出笼
银杏树下,三轮车挡着自行车
翠绿的菠菜挤着水淋淋的莴笋
超短裙吸着豆浆,横过拥堵的路口
大衣包裹的连衣裙小跑着
登上接二连三的快速公交
只有我站在街沿
被无数鲜活的美的画面擦身而过
众多的片段如阳光的羽毛
只有我的思念像一根巨大的缆绳
被你拉着,深入这座城的某个角落
《峭壁上的记忆》
文/云小九
半个脚掌站在峭壁
若是来一阵狂风
也许……我们会掉下去
靠着晒得发烫的巨石
和干死的苔藓
对面山峦的防火道上
有人指指点点
有人拿着望远镜窥探
管他呢,我们只管看西山一团火红的落日
被倾斜的人间收了去
你从兜里取出一小瓶自酿的桑葚酒
在这灰色山谷
冷风小小地吹
它更红,红得透亮
在远处,再远处……我仿佛看见
两个人在地平线上
举杯,对饮
更远处……
一轮火红悬浮,光芒收敛
温暖着大地,急匆匆的人群中
两个掉队的孩子
《匆匆》
文/陈华美
我把童年
紧握掌心
青春年少时外衣
时常被
风雨打湿
以至于人到中年
指缝间漏出的阳光
温暖匆匆
闭上眼,聆听岁月奔跑
每一步踩在心上
铭记,悸动
《有光》
文/醉看斜阳
云朵飘过来
雨水挂在枝头
雾还未散尽
山峰挺立,隐约看见白
有粉红的、透明的光
落在成片的狗尾草上
风吹来,树梢的鸟儿
一边歌唱,一边摇晃
《光的小曲调》
文/燕归来
月光一点一点
将倒影浸泡
冬象潜入湖底的游泳者
树在两岸吐槽
还剩下几片叶子
撂在无风处
横切光线的波涛
一层一层地用力赶
远方捎来书信
春藏在黄草坡下
绿和暖
是一把姻亲锁
大雁
衔片月亮开启
《那些角落里的微光》
文/向墨
# 修鞋匠
你一直用手活着
捧着别人的鞋 走自己的路
# 烤红薯的老人
一座小泥炉
烤的不仅仅是红薯
还把一个冬天烤得红通通的
# 摆地摊的女人
今天在西 明天在东
小小的摊点 光鲜的城里是膏药
在你残破的生活里 是一块体面的补丁
# 拾荒老人
其实 你是最好的建筑师
披着夕阳 抟沙成塔
《光》
文/红朵
一道光,划出明暗分界线
生活在阴暗处的苔藓,附着于角落
摊开一把把从泥土里起身的青菜萝卜
换得三五个铜板
阳光扫过独居老人的咳嗽
扫过婴儿的啼哭
当来到十几层落地玻璃窗前
它增加了力度
里面,一群机器人敲打着键盘
当阳光落在银杏树上时,人们说:那是佛光
所有的众生,从低处到高处
阳光都细细爱抚了一遍
《划过天空的闪电》
文/丹东栗伟
一道闪电
天空留下的尾巴
看不清的事物
只有自己醒悟 ,黑暗中诉说的声音
寻找解脱的缝隙
知道属于自己的蔚蓝色
涂抹伤痕
从哪里而来,归于何处
谎言的深邃
像一个惊恐的陷阱
黎明的曙光
提醒我:一粒尘埃飘浮天地间
皈依心灵是谬误
在草丛间丢失的愤怒
谁为大地偿还
《蓝光》
文/林沚风起
曾经出于好奇,如今却是切身感受。
去阅读,与秋深关联的各种生命。
“死亡是最好的老师”
清楚的知道啊,
落叶下那么多掩盖的喻体,是迟疑的。
天空有白色的云,眼眶是空空的。
《小野菊,一些光线在风中暗下去》
文/霜天
仿佛低下头
她们,只是为了奔向远方
仿佛这些白色的,蓝色的秘密
是可以说出来的,小声的
仿佛冬日的苍茫
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她们的语言
有些事物是可以传递的
山谷和星辰,更深和更远
仿佛行走带来了风
风一吹光线就暗下去
风一吹,小野菊开了
仿佛,又没有开
《画心》
文/一笑相逢
芯,或者蕊,还不够。我要再画一个
多出一颗心,用以惶惑
用以荡漾。看不一样的风中山水
不一样的冷暖心肠
收起尘世的流光,这明码标价的早市
不是维秘里
隐去炊烟的花来轩往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其实我是喜欢
——你直观又莫测,你的波粒二重性
《冷清的光》
文/ 简芯
绕开一只黑夜疼痛的猫
一幢幢森冷的楼房
我对麻雀说你好,还有红枫
三角梅,槐树——
这些在异乡依然安好的
而返回皖南
初冬的阳光正映着孤单的少年
田野里的稻草人,不会伸手
扶起摔倒在水田里的我
哦,在湖州
天气突然阴沉
这迷雾雕塑的江南,发型蓬乱
广告牌的发夹,闪着冷清的光
我一次又一次,夹在鬓间
《光》
文/陈克
幼时恐惧于黑夜,欣然于
一切自然光和人造光的怀抱。
一旦停电,便犹如遭逢了鬼魅
而油灯,蜡烛的
适时而燃,便是最好的除妖术。
曾以为诗光养育了这个世界
那些长久封闭在黑暗之中的人是悲哀的。
二十余年前,我带着文学的小册子
探访了一家盲童学校。
在孩子们黑洞洞的眼窝面前
我无法讲清,哪怕是
最小一线光的形状
也无法触摸他们
在黑暗中盛放的言语。
但,通过心灵缓慢的交流
我们共同感受到一朵花的存在
这便是当年的安慰了
由此,记下一句话:光从黑暗中出发。
后来的行旅,便始终看见
光,一直拉着黑暗的旅行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