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后的日子里,你不再陪我一起走过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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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后的日子里,你不再陪我一起走过

 

文 | 晚秋


前段时间回了趟老家,我还是住在以前我和奶奶一起住过的老屋。

 

尽管屋里原先的布局已变,旧式的床、桌椅也已被新的大床和家具替代。但身在其中,我还是会生出熟悉的影像,仿佛这里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一进门就会看到靠墙的古木色梳妆桌和台镜,再往里走是一张方椅,靠床。椅子上坐着沧桑而慈爱的老人。

 

床的后面还有两大古朴厚重的箱子,那是她当年出嫁时的嫁妆。上面拂有岁月的烟尘感,其中一个皮箱子上了锁,偶尔会见她踉踉跄跄地绕过床沿,走过去开锁,随后又“砰”的一声合上,仿佛有什么秘密。另一个是铁箱,没有上锁,但已经生了锈,箱面有些坑坑洼洼,仿佛也随着岁月经历了世间的诸多颠簸。

 

小时候的我常常好奇心作祟,趁她不注意捣鼓一番,总想往里瞧个究竟。被她发现,常常会喝斥我不要乱动……

 

鲜活往事悠悠如昨,可一转眼,生死已别经年,奶奶离开人世原来已7年。

 


如今我也不会常常想她。只是偶尔回忆起来,会有一点忧伤,但更多的是释怀。因为自从她走后,我就觉得她真的在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离开过,虽然我未来的时光,她不再陪我一起走过。


可我以前是有多么的黏她,尤其是小时候。年幼的我爱哭,一不着她的背,就仿佛没有了安全感。她心疼,于是常把我抱在怀里,或背在背上,“不哭哦,奶奶疼,奶奶疼”。即便她要下地,种田,干农活,她也把我带在身旁。长大点,她去串门,去赶集,去做什么,我也都跟在身后。她笑着说我是,“跟屁虫一个。”有一次回家发现她不在,我妈说奶奶坐车去姑妈家了,要小住一段时间。我哭得伤心欲绝,直嚷着要奶奶,我妈没法,只好帮我收拾几件衣服,送我坐车去姑妈家。


也因为出生三个月后,便由她一手带到大,那种亲密无间的情感早已融入骨髓,直到她去世。所以她还在的时候,我从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她走了,我该怎么办。


而我不知道的是,奶奶的背却越来越驼,步履越来越蹒跚。从记事起,她走路已佝偻着背了,仿佛背负着一生沉重的岁月。后来听她说,,才80多斤的她被迫挑100多斤的石头上山,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滚落在地的石头顺势压到了她的腰身,也没有钱治,就这样拖着。

 

后来条件好转去医院看,却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这也为她日后瘫痪十年、身体总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埋下了病根。

 

她对自己吝啬至极,从不舍得吃,不舍得花,但她却很舍得给我吃,为我花。小时候我瘦,又挑食。她会假装凶我:“这丫头瘦成精了,尽挑!谁看了谁都不爱。”但她依然会想办法做我爱吃的,早晨一碗蛋丝粥,或蛋炒饭、面汤,中晚餐会做喷香豆角,鲜美鱼汤,青菜炒肉片,蒸香气袭人的肉丸饼……变着花样来,还把我爱吃的菜往我碗里夹。


小时候每次看到卖肉丸汤的阿姨从门口路过时,她都会叫住阿姨。“来一块钱肉丸汤。”随后大老远地听到她唤我的声音:“吃不吃啊,有肉丸汤哦。”


有一次放学回来,她站在房间门口挥手让我进去。随后她打开壁橱,拿出两颗棉花糖和一块饼干,她说:“就你吃,你吃,别说出去。”上大学了,有一次暑假回来,我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听到了她对母亲说:“这钱你拿去,买些米儿爱吃的,给她做好点。”到我要出发了,她会把我叫到她跟前。只见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床上的凉席,床褥上有一堆一块五块之类的散钱,还有一些百元钞,她说:“这些,都给你,奶奶用不上。”

 

在寒冷的大冬天,我手脚冰凉,她会先捂热自己的手脚,随后细心地帮我暖手暖脚。夏天每晚临睡前,怕我睡时被蚊子叮,她都会起身先驱赶、拍打蚊子,随后放下蚊帐。熄灯后,窗外一片月明如水,澄澈的光影打在蚊帐上,她还会讲故事给我听,教我念朗朗上口的歌谣,我在这样的夜晚甜甜进入梦乡。


她对我日日夜夜的疼爱与妥帖,连同那份深入骨髓的情感,已浇铸成我生命中最初最稳妥的根。

 

而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慢慢老去。


我以为我还能和她一起走很多路,去很多地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走过大半生的她,再也走不远了,哪儿也都去不了

 

我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走路不稳,就像我小时候学走路那样,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在地。那一次她在土灶边炒菜,炒好后她准备将盛好的菜放到八仙桌上,转身时,忽然整个人悬空倒在地上,菜盘子也碎了一地。那时我正蹲在一边玩珠子等吃的,听到一声巨响回头看到了这一幕……

 

后来,她越来越走不动了,有一次走稍微远一点的路,摔得膝盖鲜血直流后,就再也不敢走远。再之后,她要拄着一根拐杖才能迈开步伐,而她的活动范围已从大天地渐至缩小到厨房,客厅,房间。

 

最后因为一场高烧,彻底瘫痪在床,这一躺,就是十年。每天我们也会搀扶她下床,就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她因为瘦,我们给她的椅子上放了柔软的坐垫。偶尔坐累了,她会想要站起来走走。她不要我们扶,而是自己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拄着拐杖慢慢挪动僵硬而颤抖的身躯和步伐,非常吃力。来回最多只能走三米。




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奶奶持续了三天,躺在床上的她气息微弱,双目无神,她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但又说不出来,只是无奈地看着我们。那时我以为奶奶要走了,我也终日沉浸在悲恸和泪水中。


我想起曾经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而我却很少关心她,相反有时还会因为得不到满足跟她任性,闹小情绪。我想起不久前我还恶作剧,我在楼上晾衣服,看到楼下的她准备进房时,我故意把衣服上的水拧出来,水直接落到她的身上,只因为觉得好玩……一切的一切,我还没来得及去弥补,去爱她,要是她突然走了,我想我会生悔、遗憾一生。

 

幸运的是,奶奶终于退烧了,她清醒了过来,也能开口说话了。那天晚上我把汤小心翼翼端在她的床前,把她扶坐起来慢慢喂她喝,随后我们絮絮叨叨聊了一晚上。只是临睡前,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哎,拖累你们,这日子该怎么过,真不如走了好。”

 

奶奶,瘫痪了就瘫痪了,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说。

 

但她还是以为自己活不长了,也开始跟我们交代她的身后事。她说床后面有两个大箱子,那个上锁的皮箱子有存折,还有结婚时的嫁妆,打下的银耳环,戒指,手镯,都在那里,钥匙她也放好在什么地方了。还有铁箱子里面的衣物和扇子,她说自己从没穿过,那是她留给自己死后穿的,还嘱咐我们到时候记得帮她换上。

 

冬天时,姑妈给她买了一条新的毛绒被。待姑妈一走,她说:“米儿,我还是盖旧被,这新被子你盖。”我不解。她说:“我随时都要走的人了,盖不了多久,免得到时扔了又浪费。”

 

奶奶以为自己随时会走,没想到这一躺就是十年。她瘫痪后,都是在房间里度过。那张旧式床,那张椅子和墙壁上的挂钟,那走动的时光,见证她这十年日夜流过的岁月。


也自从她瘫痪后,我仿佛成了一个大人,忽然间明白了很多。我开始像她小时候无微不至照顾我那样的,去照顾她,且乐此不疲。因为我真的很珍惜她活着的时光,我更无法接受她哪天突如其来的离去,我也想让她陪我继续走很多路,哪怕她只能待在方寸之地,但知道有她在,我就心安,如同拥有了巨大的空间与能量,让我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我第一次帮奶奶冲凉,在冲凉房打好热水,随后提到房间来。我极其自然,一点也不陌生,倒是她有一些迟疑,愧疚喃喃自语“罪过,罪过……”,然而又受宠若惊:“没想到米儿会帮我冲凉……”我笑着对她说:“奶奶,小时候你不也帮我冲凉吗?习惯了就好。”


她的指甲长了,我就让她静静地坐着,我帮她剪去长长了的指甲。我很喜欢奶奶的头发,她的白头发不多,直到去世,还是满头的乌发。长了,我会帮她剪头发,在她的脖子上系上旧衣服,剪她几十年都不变的齐耳短发。奶奶也很讲究,爱美,剪完后她要拿镜子照照,再用手摸摸发梢,没有剪好她还会叫我继续剪。每天她要梳好几次头发,还要用手抚平,再用夹子把一边的头发夹好。


奶奶的身子极其单薄,瘦小,一到冬天,她就怕冷。每晚睡觉前,我都会先把自己的手暖好,再到床尾帮她轻轻地搓脚,捂热,随后帮她穿好舒适的棉袜,再继续帮她暖手,就像她小时候对我那样。


她因为长期瘫痪,身子会神经性震颤,她的手脚也已僵硬,脚踝严重变形,腿骨也常患风湿,我经常帮她的手脚和腰间擦药酒。有时候她躺在床上一个姿势久了,也要帮她慢慢翻身。


奶奶总说她拖累了我们,她经常自责、抱怨、失落,甚至产生绝望的念头。好在她终于慢慢接受了现实,心境逐渐变得平和。也因为她知道,我们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她好。当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命运走向的时候,唯有选择放下与面对,才能做到回归,抵达灵魂深处真正的安宁。这无论对身边人来说,还是她自己,才是最大的安慰


其实奶奶除了瘫痪,身体其他方面都很好,耳聪目明,思维异常清晰。她也有自己的小爱好,她很喜欢听音乐。我们给她配了一个小型收音机,每天都会给她放一些音乐磁带,她也会哼唱起来。我说:“奶奶你唱歌真好听。”她会接下去自豪地说起,她以前读书时,不仅学习成绩好,还是学校合唱团的。她还会唱小时候她唱过的歌,还有结婚时唱过的歌给我们听。她说,只要一听音乐,她就会忘掉所有的不快与不堪。音乐是她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也正是在那片小天地里,我还知道了她记忆中所储藏着的大半生。

 

奶奶出生在地主家,她还念过书只是中途辍学了,也因为她是家中的老大,后面还有六七个弟弟妹妹要照顾。后来奶奶的几个弟妹也都很有出息,相继考上了好的大学,发展得都不错。她说起她的兄弟姐妹都是一脸自豪,也会嘱咐我道:“你也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也像他们那样。”

 

她也会指着相框上,她和爷爷的结婚照跟我讲起当年他们的故事。照片上的她小家碧玉,身着旗袍,身姿曼妙婀娜。年轻时的爷爷高大伟岸,英气逼人。她说起19岁结婚那年,她坐着大花轿嫁到爷爷家,一路敲锣打鼓,吹拉弹唱,气派又风光。当年爷爷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据说爷爷的父亲在南洋做生意很有钱。只是后来爷爷的父亲在南洋去世,再遇上乱世风云,战火纷飞,爷爷家从此家道中落。而四个子女的相继出生,也让生活变得更加窘迫。随后经历自然灾害的三年,险些被饿死。,大儿子命运的突变,奶奶这大半生一直在吃苦,岁月在她的人生中持续面露狰狞。

 

而今晚年虽然只在方寸之地,但毕竟生命中有了难得的平静,比起颠簸厚重的往事,这样平和的时光又让她倍觉知足和珍贵。

 

风雨过后的生活于她而言,仿佛是酝酿已久的山水风光,我看到她的眸子里有一抹柔和闪亮的光,还有历尽世事后淡然的心。



后来,我到外地求学,一年只能回两次。


我并不能像从前那样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但当时的我也没有离别的惆怅,相反我对外面的世界和天地充满了向往。我初次离开那天,我很开心地在房间收拾行李。可坐在一旁的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随后我听到断续抽泣的声音,抬头一看,她用干瘦的手使劲抹眼泪。


我忙走过去抱她,像安抚孩子那样摸摸她的头:“别哭哦,奶奶。”没想到她哭得更甚。她哽咽道:“不习惯了,不习惯了……”随后又改口道:“别管我,赶快收拾。”


我出发那天,还是要和她说再见了。我拖着行李,走出门口又回头跟她打招呼。见她倚在身旁的桌子边,单薄而瘦弱,神情孤单着,嘴唇在轻抿,一直往门口边巴望,仿佛在渴望着什么。但她还是说:“米儿,去吧。”


之后我们隔了千里远。留下的她却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想念,牵挂与孤单。但她很少打电话给我,而我也能从隐约中得知她的克制,她说怕我在忙。妈妈说:“你奶奶啊,每天晚上都叫我翻新一天的日历,你才刚到学校呢,她就开始倒计时了……”


而我自从习惯了她这样的日子后,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她会离开。只是觉得,那太遥远了。她一定会这样好好地老下去。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会改变生命本身的轨迹,我们会面对生,同样会面对死。有一天,人还是会回到生命真正的归处


而活着与离开,又常常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上演。就像奶奶之前,她以为人生会苦尽甘来,却不曾料到,她会拥有她认为最不堪的暮年。而对于她的离开,我们也不曾想到,有一天她竟会突然不告而别。


那天,我因为准备期末考试,在图书馆自习时把手机关机了。当我回到宿舍再次开机时,看到爸爸打来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妹妹发来的短信。


她说:“姐,奶奶身体好像不行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马上拨通爸爸的电话。爸爸说,“奶奶脑溢血了,昏迷不醒……也许,就这几天了。”我说我不信,前天我还和她通过电话呢。是的,当时打电话时我还跟她说,奶奶,我给你织好了一条围巾,还买了一双棉鞋和毛绒手套。她还说我浪费,没必要给她费钱……当天晚上我坐上回家乡的车。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漫长而煎熬,一路眼泪止不住地流,和奶奶一起的点点滴滴漫溢脑海。我怕她不等我,怕她不告而别,一路上我的恐惧随着彻骨的寒风在无限放大,一种预感自己即将失去生命之根的痛楚笼罩我的全身。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奔到她的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她呼吸微弱,双眼凹陷,身子干枯如柴,脸上黯淡发青,瘦成了一层皮包骨。似那摇曳风中殆尽的残烛,点点燃尽生命的气息。我难受至极,抱着她哭喊,但她依然不省人事,不睁眼也不说一句话。

 

后来我慢慢平静了下来,帮她盖好被子。我用毛巾帮她擦脸,在她干燥瘦削的脸上,抹一些雪花膏。我惊喜地发现,她竟然慢慢睁开眼睛了,还会眨眼,看看我,看看床顶,看看天花板。我很兴奋地和她说话,只是,她依然嘴唇紧闭。我打开手提电脑,给她放音乐。前几天通电话的时候,我们还聊起音乐。我说,“奶奶,我下载了好些好听的音乐,还有好看的电影,等我放假回去,咱一起看。”她还很开心地说,盼了一整个学期,终于要把孙女给盼回来了。


十年前的高烧她醒过来了,而今她却去意已决。奶奶直到去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天后的一个凌晨,我在睡梦中隐约听到粗喘的声音,我下意识地醒来,看到睡在一旁的奶奶嘴巴张得很大,她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脯一起一伏。我赶紧扶起她,轻抚她的后背,试图帮她顺气,却无济于事。妹妹听到动静也从楼上下来,隔壁房间的爸爸也来了。我们三个就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从急促的呼吸到慢慢减弱,停歇,看她的眼睛渐渐合上。一个小时后,她停止了呼吸。

 

她曾说过,她去世了要帮她换上新衣服。我记得,我情绪稳定后,去床后的铁箱子拿出奶奶的衣服和扇子。那是一件旧式盘扣旗袍套装。我和妹妹帮她换上,再把扇子放在奶奶的手中。知道她要穿得体体面面去见爷爷。

 


小时候也见过邻居老人的离去。我曾跟奶奶打趣:“奶奶,虽然我很爱你,但以后你要是去世了,我还是不敢睡你的房间哦。还有啊,我也会哭,会想你,但你千万不要因此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奶奶只是笑:“你放心,我不会来吓唬你的,我只会保佑我的孙女。”

 

但去世后的那两天,晚上爸爸在祠堂守夜,白天我和妹妹一直坐在她的身旁,感受她的身子从残存的余温到渐渐冰冷,直至彻底僵硬如干柴。这是最后守候她的时间。两天后奶奶被送去县城殡仪馆火化,我也跟车去。归途中,我坐在回家的车上,双手怀抱着奶奶的骨灰盒,温热的气息暖遍全身。我没有哭,也并不难过,相反内心有的是坦然和平静。我忽然觉得这样很好。


我想起拜伦那句话:“回到我生前的虚无,再也没有生命和生活的哀伤。”活着,有时候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和摧残。也许,对于她来说,离开,是一种解脱,是另一种圆满。而她也以另一种方式在我心中存在,仿佛我走在哪里,她都会一直看着我,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宠溺地看着我。


而我也明白,人生从来就不会有真正的圆满,总会经历一些残缺和忧伤,无论是生命本身还是岁月给的厚重,更不会有人一直陪着你分享所有,走完全程。


难得的是那份对生命的懂得与放下。而人生最大的圆满,也无非是在有生之年,把握好时光,珍惜眼前人。


如今只要我回到老家,我就住在和奶奶住过的房间里,没有丁点害怕,有的反而是温暖和安心。


这些年,她偶尔也会来到我的梦中,和我絮絮叨叨,拉家常。


还是那个老屋,她就坐在椅子上。梦中的她很爱笑,笑起来很好看。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我很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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