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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一盏灯
听一夜孤笛声
等一个人
等得流年三四轮
《列子黄帝》记载,黄帝在位十五年,忧天下不治,书寝而梦游华胥之国,其国自然,民无奢欲而不夭殇,不知乐生不知恶死......黄帝既寤,怡然自得,通於圣道。二十八年而天下大治,海清河晏,几若华胥之国。而后黄帝以梦中所见谱成一曲即名《华胥引》。传说若三段齐奏则见众生万象,偿一切所愿。
《华胥引》作者唐七公子。这是一部感动了我许多年的小说,每一回阅读,我都能从中获得深切的感动并留下由衷的赞叹,而每当这份感动与赞叹因时间每流转而渐趋平缓之际,总在某个机会再一次让我重获那份初次阅读时的激动与澎湃,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延续。现在,我想将这种感动与赞叹分享给你们。
人物简介
叶蓁:卫公有女初长成,养在民间人未识。一朝国破三军怠,城墙一跃祭山河。
君拂:重生的叶蓁。弹一曲华胥调,圆他人梦,圆自己的梦。
苏誉:陈国世子。带兵灭卫国,杀伐决断,周旋九州,终遇良缘。
慕言:苏誉化名。思慕无言,只求岁月静好,与阿拂一世长安。
史书上记载寥寥,当年的知情人在这六十七年的世情辗转中早已化为飞灰,这桩悲壮而传奇的旧事便也跟着尘光掩埋殆尽。
黎国女将宋凝在战场上对阵姜国镇远将军沈岸,一战倾心。沈岸败于苍鹿野,宋凝舍命相救,然思及两国之争,以为无缘,未敢告沈岸以真名,将他救醒后托付给哑女柳萋萋。熟料两国和谈,竟成两人之姻缘。然沈岸误认柳萋萋恩人,深恶宋凝,本喜天做姻缘,谁知终成怨侣。幼子夭折,宋凝于世再无所望,求君拂一引华胥了却残生:幻境有情,红尘何恋?
如此声声血泪的调子,不知宋凝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到了何种程度。再如何强大,她也是个女子,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败在爱情里。
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到地上宋凝的遗骸,今晨我见着她时,她还挽着高高的髻,颊上抹了胭脂,难以言喻的明艳美丽。
朝为红颜,暮为枯骨。
沉默像一把蜿蜒的白刃,良久,他暗哑的嗓音自一片哭泣声中恍惚传来:“她临死之前,可有什么话对我说?”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一个字也没有,她对你,已别无所求。”
他轻声道:“慕言,思慕的慕,无以言对的言,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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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半城烟沙》
雁回后山烛火明灭,月色下人影摇曳
银色鬼面落地成血,不染纤尘如玉容颜
用尽了一生嗔痴执念,踏遍山川未曾终结
一世寻觅,难逃命运一场劫
日上中天细雨未绝,羁绊缠绕成死结
兵临池下战火盈天,雪色襟裙随风别
你的音容脑海湮灭,难能与你再话离别
血染城前,夕阳下眼眸清冽
风雪暗夜,思慕无言
鲛珠续延,用生命祭奠
琴声起,年华谢,断却此生不问缘劫
玉琅关前,泊舟重剑
苍鹿野原,月下泪眼
朝红颜,落成雪,梦中一世与你共眠
浮生幻灭,妖冶鲜血
华胥引绝,幻境重叠
乱世殇,浮生怨,梅花落尽轮回几遍
回头看这一段风月,似场凋零繁花,容垣的一生太短,执着地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便是他口中的君王之爱。在这样的乱世里,看够了庸臣昏主,东陆大地上有多少王宫,王宫里埋葬多少红颜女子的青春枯骨,却让我看到这样一段情,从黑暗的宫室里长出来,像茫茫夜色里开出唯一一朵花,纵然被命运的铁蹄狠狠践踏,也顽强地长出自己的根芽。
她不顾君夫人的仪态,蹲下身研究这一地碎片,半晌,突兀地笑了一声:“这杯子,我从赵国百里加急带回来,想送给你,就怕赶不上你的生辰,原本手上有道伤,大夫让先好好治,治好再回去也不迟,怎么会不迟,那时可真傻,想着你一年只有这么一个生辰,没想到我回去得那么早,还是迟了。我将你看得太高,高得一定要好好珍重仔细对待,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珍重爱惜,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工具啊。”
她抬手抚上湿润鬓发,笑意半真半假:“我信守承诺为你完成了这最后的一件事,让你今日能如愿娶到锦雀,我不欠你了。执念太深就易伤。你说,是不是?”
寻寻觅觅半生,最好的东西却在寻找中遗失,谁会像我傻到这个境地。月娘,我用半生无知,为你谱这支诀别曲。
对花对酒,落梅成愁,十里长亭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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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烟花易冷》
宫城下踏破红尘花谢了几本
缘指向一往情深种下的命门
夜光思量,染血衣裳
思量一城又一城马蹄声
用痴心种段因果换你的生辰
眼眸中闪烁星辰湮没了月轮
冬感夏春,难断情根
为你断魂,为我断去这缘份
雪深深,华山下几度春
君知闻情入骨难离分
漫天的红枫,落尽谁的缤纷
火光中绽放的是再等
血氤氲,华胥引结幻城
她的等,依旧是太认真
来世的红尘,覆掩着长明灯
相思错断此生是我们
清凉宫侯魂归盼永恒
修长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握着那只黑玉镯:“这镯子,可是姑娘的?”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在下与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纷纷雨下,青石板上的石苔被雨水淋湿,草色渐深,重楼上白玉钩带,悬空的巨大铜镜里映出漫山红花。
风流蕴藉的翩翩少年微仰头看着台阶之上倚着五色帘的女子,雾雨岚岚,她撑着孟宗竹的油纸伞一步一步走近,软丝的白绣鞋被雨水打湿,露出鹅黄色的鞋边。隔着一层台阶,她自他手中接过被雨水洗得莹润的黑玉镯,泛着冷光的白皙手指擦过他指尖,他握住她手指,她垂眼看他微怔神情,半晌,淡淡道:“多谢。”
她等着他放开她,不远处有孤笛渐响,他却没有放开:“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她微微抬高油纸伞,垂眼定定看着他,良久,声音似泠泠珠玉,似乍然盛开的一朵冰冷佛桑花:“永安,卿酒酒。”
你姐姐贵为公主,可知道什么才是公主,生我者父母宗亲,养我者天下万民。以天下万民性命为代价的战争,岂是可以说发动就发动的?子民为之献出生命也要保护的应是脚下的寸寸国土,而不是一个愚蠢公主的爱情。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幼稚的战争,也从未见过这样令母国蒙羞的公主。
很多时候,看到你这无动于衷的模样,都想一把掐死你算了。你说得没错,我喜欢你喜欢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怪恶心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是血缘将我们绑到一起,让我自苦又自拔不能,你看到我这样,是不是挺开心的?
要么就让人单纯地爱你,要么就让人单纯地恨你,酒酒,你这样,真是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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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千年泪》
佛桑花开指尖,轻抚着你的脸
长阶下她不言,留白了的想念
心事写进眉间,痛在心里默念
风不定花怨蝶,月下的影明灭
青石铺就誓言,染尽生死离别
那时你的笑靥,晕开一世画卷
眼见的像幻绝,耳听的都枯竭
借我一刻光阴,把你看的真切
青花舞诀,难记你的念,烙下今生的恩怨
来世叩劫化魅偿罪孽,我在雪之巅
纷落世间的眷恋,任你千日去忘却
我情愿再为你背负一切
千河长吟动九天,覆手天地都湮灭
雪落成荒原,湮没我的脸
玄衣少年静静坐在马上,微仰头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满弧的月下,漆黑的眸子里映出那个绝色的红影,秀致的眉,杏子般的眼,额间绘一只展翅的红蝶,未挽的发飘散在夜风中,红裙下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纤细的脚踝处拴了晃眼的银铃。
女子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却浑不在意地偏了偏头,扫过树下累累尸骨,目光停留在静静看着她的少年漂亮的眉眼上:“你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你们陈王室的人怎么说我,我其实不在乎,你怎么想我,我也不在乎,在这世上我活了太久,久的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了。你让我晓得了情是什么,尝到它的快乐,也尝到它的痛苦,如此圆满的一场体验,对于一只魅来说,不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吗?就像一桌盛宴,天南海北的菜式什么都有了,痛快地吃完这桌宴席,人生就该散场了。”
铃铛轻声响,她立在高高仰起的马头上,垂头看着他静止黑眸中无法掩藏的渴求,低低笑了一声:“你终究是爱我的,我没有输给别人,只是输给了你的王座。”清冷的嗓音在这完全静止的空间里低低响起,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维持不了一瞬,便悄然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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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锦鲤抄》
马蹄轻踏着月色仓皇
红枫坠落后点染衣带华裳
秋霜侵扰的方山红棠
盛放,一树苍茫
剑光流淌让红叶匆忙
如果终究要赤蝶坠入情网
夏风吟唱着穿过苑阆
弄琴,弹作离殇
青花舞诀,难记你的念,烙下今生的恩怨
来世叩劫化魅偿罪孽,我在雪之巅
长夜未央,红叶未央,难叙过住,难绘痴狂
一世未央,长安未央,杀伐圹埌,魂堕怅惘
王城华胥飞扬剪一段烛光
剑没蛟珠映照你的模样
琴奏午华章泯灭了时光
犹得当年,蓝衣翩翩,携手话天地辽远
冬月二十七,大雪纷飞,我盛装立在昊城的城墙之上,等待慕言凯旋而归。
额际如他出征前夜,绘了白梅做饰,柔软狐裘之下,水蓝长裙迤逦曳地七尺。
石道尽头一匹奔马急速而来。天地间似乎再没有其他声音,唯有渐近的马蹄声敲在心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底,我一把推开执夙的扶执,提着裙子冲下城楼。
曳地的裙裾舞在风中,我看到他翻身下马,遥遥向我张开手臂。那一刹那,似乎有线光透过灰色的云层,连那些厚重的鹅毛雪也变成六棱的冰花,轻盈透明起来。
我扑进他的怀中,冰冷的铠甲掠过手指,禁不住让人打个寒颤,但看着他,那微微瘦削的好看眉眼却含着安心的笑,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
芳华封印,撩弦引梦一曲华胥。
浮生尽时,莫问倩影留谁梦域。
锋刃谁磨,鞘出映月影十三絮。
尘世无垣,看她一魂分花而去。
霜花寒聚,似曾相识柸中白雪。
两生相错,尤可以残生伴残梦。
剑芒珠碎,谁堪无梦虚渡半世。
闲看生死,执手唯求一世安之。
文稿整理 | 谭晨炜
原创歌词 | 谭晨炜
图片 | 来自网络
排版 | 周琼
校版 | 李双
审核 | 张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