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笔记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她红色的盖头,似乎已经被靖千穿透。她娇俏如花般的模样,似乎已经绽放在靖千的眼前,还有她嘴角下面那颗黑痣。


靖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嘴角下方,那刻黑痣仍旧存在。


那新娘是自己,那新娘不是自己,不知所措的林静千就算绞尽脑汁,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到底是谁,她为何拥有与自己一样的相貌。


迎亲队伍接走新娘,绕着村子走了三圈,随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王生撩开红花轿帘,把他的新娘迎了出来。她仍旧带着盖头,携着妖娆的身子跨过火盆,随着王生一同进入祠堂。可能是地方习俗,结婚时要在摆满祖宗牌位的祠堂。他们进入祠堂,林静千起初谨慎地朝那边挪了两步,最后竟加紧了步调,她似乎也是想瞻仰新娘的美貌。


当时林静千距离较远,还未等来到祠堂门口时,王生与赵音冉已经拜堂了。


林静千来到祠堂门口时,里面的人全都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当林静千把目光投到祠堂里面的时候,她的身体瞬间僵硬,脸色也变得惨白。同时她把手挪到腰间,慢慢地向下面伸去……


随后林静千发出一声惊叫,正是监牢中孟良当时听见的。


010章:前世(九尾狐)


祠堂里。


赵音冉因为与王生拜堂,最终露出了狐狸尾巴。王生吓得软了腿,跌倒在祠堂里面。剩余的人把赵音冉看成吃人的妖怪,顿时四散逃窜。而赵音冉还静静地站在祠堂里,等待着王生来揭她头上的盖头,她对自己身上的变化竟全然不知。


,绝艳女子变成狐妖,荒诞。


当赵音冉发现身体的异样时,她亲自取下了头顶的盖头。站在外面的林静千清楚地瞧见,她果然是出现在镜子里的女子。可是自己所见到的事情,和那面古镜又有何联系,而自己因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一切都是幻觉么?


林静千闭上眼睛,可睁开眼睛视线里仍旧是那座祠堂。


祠堂里的赵音冉,她惊惧地把手伸到自己的腰间,随后慢慢地向下伸去,动作和外面的林静千完全一致。当她摸到自己臀部的尾巴时,失神地向后跌了两步,随即把手伸向了王生。她惊慌失措,不明白自己为何竟长出一条尾巴。


赵音冉的心剧烈地抽痛,也不住地惊惧。她看见王生因自己而害怕,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心里就甚至悲痛。往日的恩爱仍在眼前闪动,可现在竟像是陌生人一样,自己更像是他的敌人。


“我是音冉。”她极力地伸出白皙的玉指,可此刻她的柔情却得不到怜恤,王生更不会在夸奖她那双如绸缎般丝滑的玉指。


“你离我远点。”跌倒在地上的王生,向祠堂门口挪动身子。他脸上布满惊恐,在刹那间遗忘与赵音冉的情爱,“你因何要欺骗我。”


“相公,你何出此言?”无助的赵音冉向前挪了两步,声音急切,害怕王生离她而去。


“你明明是妖,为何要欺骗我的真心。”王生已经挪到祠堂门口,于是连忙站了起来闪到祠堂外面。眼前的也已不再是自己的娘子,而是个丑陋的妖怪。


“我对相公一片痴心,因何相公要说我欺骗于你,就算我真的是妖,那又有何关系,难道相公爱的只是我的样子,而不是我的心么?”赵音冉已是泪流满面。一场婚礼就这样变得面目全非,她很不甘心,她也很舍不得。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你是妖。”说完王生跑到外面,这时村民们抄起了棍棒锄头,将祠堂围得水泄不通。更加让音冉心痛的是,王生手里也拎着一根木棍。


赵音冉含泪摇头,难道真情就要刹那之间毁于一旦么,难道王生真的要这样对待自己么。赵音冉垂下的视线,抹掉眼角沾满的泪珠,随后把脸扬了起来,“我只问你,你有爱过我么?”


王生没有回答,他确确实实爱过。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娶一只妖怪为妻。于是他的心变得刚硬,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你了。”


这是多么绝情的答案,赵音冉仰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发誓自己再也不会相信真爱,更不会相信男人许下的全部诺言。


“呀……”随着赵音冉那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她白色尾巴一分为三,三分为九,同时头上也长出了一对狐耳。


祠堂外面的村民吓得连退了数十步,任谁也不敢上前。


赵音冉走出祠堂,林静千的心不由得抽搐起来,她似乎与赵音冉有着同样的哀恸。赵音冉毕竟是林静千的前世,而林静千是在自己前世的记忆中。间隔百年,却也仍有当时心碎的痛楚。


“我要杀了你……”赵音冉受到刺激,不再温柔,发狂般地冲向王生。


“不要……”林靖千看见王生夺过一把刀子,也看见赵音冉含泪时的微笑,就像是已经解脱了一样。她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因而林静千明白赵音冉并不会伤害王生,而是想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把利刃刺头音冉的腹部,王生并没有在音冉临死前给她最后的温暖,而是无情地将音冉推开,因为他天生害怕见血。在王生心里哪怕是丁点的自责都没有,在他心里是音冉欺骗自己在先,况且她只是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精。


赵音冉死在王生的手里,坠入阴曹地府,在奈何桥上坠下一滴眼泪,投胎到林家也就是第五世的林靖千。现在林静千的脚踝上,仍有那只黑猫留下的咬痕。


林静千眼前的景象忽地变得模糊,白昼重新变为黑夜,她脱离前世记忆回到现实之中。此时此刻的林静千仍在铺满明黄色月光的街道上,街道周围的民宅和甬道黑得吓人,在荒诞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林静千心里仍有恐惧,只是来自于这荒谬的黑夜。


对于古镜中里的女子和刚刚发生的故事,她心里更多的是同情与酸楚。


林静千望着熟悉的苏州静夜,随后垂目望着自己的身体,同时拥有去摸自己的臀部。那白色的尾巴不见了,自己仍旧穿着原本的白色百褶裙,那件红色绣花衣不见了去向。她只能用幻觉来形容刚刚发生的一切,可林静千的心里却很明白,那栩栩如生的画面不只是幻觉那样简单。


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联呢?


在林静千垂头冥想的时候,忽闻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期间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惊叫。听那声音的来源像是林府方向。因而林静千连忙动身挪开脚踪,朝着自家方向奔去。那喧闹的声音果然是从林府的院落中传来的,只见丫鬟和家丁在院子里往复奔跑,慌乱得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管家急冲冲地奔出正门,正巧撞见回来的林静千。


管家先是一惊,随后满面愁容地说道,“大小姐你去哪儿啦,害我们以为你也出事了。”


林静千注意到管家话间的一个“也”字,身体不由自主地紧抽了一下,该不会是靖柔出事了吧。


“出什么事情啦?”林静千急忙迈到院子里,忙不迭地环视里面的情况。


“大小姐你不知道?”管家投来诧异的目光。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林静千心里越来越不安。


“二小姐死在你的房间里,我还以为你们是在一起的……”当管家说完这句话,林静千的心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011章:丽人(鬼现身)


那是个惊骇的夜,明黄的月光平静地注视着夜下的悲剧。靖千没命地奔向自己的闺房。在闺房门口较远的地方,两名丫鬟搀扶这面色煞白的林老爷,看着父亲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像是一记惊雷在林靖千心里炸开了。


林老爷是很疼爱小女的,可现在他的恐惧已经大过悲伤,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就在那间蜡光昏黄的闺房里。


是的,蜡烛还在燃烧。


正常的红蜡烛最多可以持续三个时辰,而今夜的蜡烛是昨夜剩下的半根,如此说来林靖千离开的时间一个时辰左右,妹妹死亡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这一个时辰。况且现在的蜡烛还可支持半个时辰。


林靖千来到闺房门口时,步子就已经渐慢了。有的时候就算是亲情,也无法超越心中的畏惧。尤其是在接触未知的事件时。本来妹妹死得就非常突然,这充分地证实了苏州内的传闻。尤其是在看过父亲似乎因悲伤过度而扭曲的脸时,林靖千心里更加没底了。


林老爷拽住靖千的胳膊,没有丝毫言语,似乎用怯弱与悲痛的目光传递着什么。林靖千读懂父亲眼中的恐惧,她用手轻轻地挪开父亲的胳膊,同时用轻拍的方式安抚父亲。她也用眼神告诉父亲,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


林老爷因未能保护靖柔而伤悲。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因而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


林靖千深深地呼吸着,当把脚迈进闺房里时,她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月光仍是明黄色的,与暗红色花纹的窗棂格格不入,却在鲜明对比下形成强烈的诡异气氛。古色的妆奁上面的两面古镜,仍旧保持着靖千离开时的样子。它们静静地守在那里,就像两个端庄的女子,于是靖千想起了那只狐狸和那场婚礼。


她用闭眼的方式驱除脑中的凌乱,用手捂胸的方式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个时候,不应该想其它的事情,更不应该再给自己添加任何的恐惧和压力。


林靖千出现在妆奁的前方,面朝着妆奁对面的墙壁。在靖千的右边是栩栩如生的七仙女屏风,左边就是靖柔所在的紫檀木床榻。屋子里是过分的安静,昏黄的蜡光无法清晰视线。在这种看似平静却布满荒诞的氛围中,靖千慢慢地,慢慢地扭过身去。


她先是把脸扭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惊讶,她把身子也扭了过去。床榻上只有精工绣花枕头,林静柔和紫色绣花薄被不见踪迹。靖千紧绷的心弦得以放松,她连忙换了一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因为留意到视野上方某个摇晃的东西而再次摒住了呼吸。


周遭的黧黑带来一个讯号,使得靖千的心弦再次紧绷起来,仿佛已经快要断裂了。


她慢慢地,慢慢地扬起了脸。平静的目光在刹那间,如同夜间屋檐上哀叫的春猫,在月光中放射出哀艳的神色。靖千惯性地捂住嘴巴,在她的视野里是一双暗花布鞋。随着目光向上延伸,在暗色的蜡光下出现了个模糊的躯体。


靖千的恐惧在于她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因为……


那是一具没有脸的女尸……


她脸上的皮已经被扯了下去,身体被紫色锦衾紧紧围裹,黑黑的头发凌乱地散在两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对准了林靖千,而那双空洞深邃的黑眸正死死地盯着她……


丽人就是这样死的……


靖千因恐惧险些跌倒,她踉跄地退了两步,胃里如江海的浪涛一阵翻腾。如果不是妹妹还能是谁,这房间里根本不会出现第二个人。如果是妹妹那她一定带着玉镯。想到这里靖千下意识地伸出左手,用力地扣住自己右手腕上的玉镯,如同在宣泄自己内心压抑的恐惧。


那是一对玉镯,她和妹妹各有一半。


靖千已经紧绷到了崩溃的边缘,似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最后的坚强土崩瓦解。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全身如同矗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睁开眼睛鼓足勇气,重新走到那具尸体面前。她不敢抬头去望那张可怖的脸,单单把视线定格在她的手腕上。


解开裹在她身上的锦衾(被子),随后撸开遮住手的袖子,结果真的看到与自己手腕上相同的玉镯。


真的是妹妹,真的是妹妹……


靖千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恐惧还是过度的哀痛,促使她在第一时间跌倒在地上。


死亡的狰狞如嘶吼的夜,不安的空气,于刹那之中潜伏于周围的黑幕。林靖千眼前一片漆黑,恐惧是过分慌张的情绪,导致十几秒钟的突发性失明。妹妹的死让靖千在痛苦之余,也联想到了自己。如同苏州的传闻是真的,妹妹也是死于丽人的咒诅,那么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当天夜里,官府来了人。


林静柔的尸体首先被安置在义庄,待查明死因后在交于死者家属。


苏州近来多事。


翌日中午,死亡笼罩使得艳阳变得昏黄,那是因为孟良被押赴刑场。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要成为侩子手的刀下亡魂。


,斩立决。


刑场之上,围观寥寥无几,因为某种事情早已心照不宣。黑湖边那三具尸体组成的丽人二字就足以说明,他们是死于丽人的咒诅,而绝非是孟良所杀。可是现在人人自危,谁也没有显现去过分别人的事情。况且孟良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死不足惜。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也随着斩首令坠落地面,侩子手扬起了手中的杀人刀。


孟良当时套着白色的囚衣,背部印有红色囚字。他跪在地位置仰面可观望碧空,垂头可看见地面残留的血渍。他的心里有道不尽的委屈,可是却没有行刑时当有的胆怯。他不知自己因为没有恐惧,隐隐觉得自己不会这样白白死掉。


“苍天,为何亡我?”孟良仰头吼道。


孟良的吼声如同监斩官的命令一般。不过监斩官指挥的是侩子手,而孟良指挥的是风起云涌。可能一切都只是巧合,随着孟良的吼声碧日白云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翻滚而来的乌云,在狂风的威胁下顺着天际盘旋不定。


电闪雷鸣,风云交杂。


侩子手瞠目结舌,高举的刀子变得迟钝。


刑场周围布满交头接耳的声音,天地共怒,这人不能杀呀。


可是……


“行刑……”监斩官站起,随手重新丢下斩首令。


侩子手回过神,攥紧刀柄使劲向下一挥,孟良的人头滚落到地面上,可竟未能杀死孟良。


接下来的事情,把监斩官吓得屁股尿流。


刑场上套着白色囚服的孟良,他的身子并没有倒下去。脑袋已经滚落到地面上,可是居然还在眨着眼睛。随后他一句话吓得侩子手连滚带爬。


“兄弟,你看我还没有娶老婆,你可不可以手下留情,别砍我的脑袋。”


侩子手被孟良吓尿了。那颗已经砍下的头颅,竟还能对着自己说话,这分明就是妖怪呀。侩子手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掉,孟良却没有搞清楚状况。他扭头环视周围,看见自己跪在自己的面前,心里诧异顿生。


孟良本属阴间黑猫,因寻找音冉而借尸还魂。虽忘却阴间记忆,却仍携带阴间之气,绝非凡间人手可以杀死的。因为生死薄上没有孟良的名字。


阎王也知道黑猫是孟婆的至爱,就算生死薄上有它的名字,阎王也不敢轻易收走他的魂魄,乃是怕得罪了孟婆。因为阴曹地府唯有孟婆掌管还魂投胎大权,能力在阴曹地府当属最高,任谁都没有干涉孟婆的权利。


就算孟良私自离开阴间,触犯了阴曹地府的法制,阎王想要捉拿他还是要掂量掂量。


012章:断头(不死身)


断头台,丧黄泉。


孟良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并且把头捧起,重新安在脖子上。监斩官吓得屁股尿流,腿软得如同两根面条,软在凳子下站不起来。孟良正身朝着监斩官的位置,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后背。他伸出手无法触摸到自己的脸,只能摸到自己的腰和背。他把手伸到胸口,向上延伸结果摸到的竟是自己的后脑。


孟良一阵惊心,这是什么情况。


围观群众一哄而散,受到严重的惊讶,因为他们看见孟良的背部,也看见了孟良的脸。


孟良把自己的头弄反了。


自此后,苏州多了个倒走的少年。


孟良何等无奈,也何等惊奇。自己被侩子手砍断头,竟然没有断气。而后自己居然把头安错了位置,必须要倒走才能看清楚路,就连吃饭和睡觉都成了问题。孟良回不去茅草屋,因为那里已经被毁掉了。


袖口里分文没有,总不能露宿街头。正巧他瞧见一间客栈,就去试试看能否借宿一晚。


那是苏州里普普通通的客栈,不过也倒还有点名气。客栈里有两名伙计,说是伙计其实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过这并不是客栈出名的地方。客栈里最吸引人的,就是客栈的老板娘如花。而这间客栈的名字也叫如花客栈。


言归正传。


两名女子正在客栈里来回忙碌,而如花则在柜台弹动着算盘。就在这时有个穿着普通的少年,倒着走进了她们的客栈。光看他倒走的姿势只觉得很滑稽,可把目光挪到上面时竟看见了他的脸。两个少女吓得魂儿都飞了,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惊叫乱跳。


忽闻她们的惊叫,如花才把目光从算盘上挪开,稍稍歪头正瞧见走进客栈里的孟良。而此时的孟良慢慢地扭身。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稍不留神肯定是要摔倒。因而他扭身的动作甚是古怪,就如同皮影戏里的小人儿。


如花忽觉背脊阴凉,头皮酥麻,视线因恐惧变得模糊不清。她完全是吓呆了,如同白日见鬼一般的荒凉,算盘不慎摔落出去,掉在孟良的脚前,确切地说应该是脚后跟。


孟良蹲下身子捡起算盘,就这样简单的动作,他还是费了一番周折。他的背部和脸同时对准如花,试图用笑容来减缓如花的紧张,却反而加大了如花内心的恐惧。


“哎呀妈呀。”如花看见他把算盘递给自己,如同站在悬崖峭壁一般心惊肉跳。还有他脸上过分平静的笑,让如花极为不安。


“我要住店。”孟良笑说。


“满……了。”她结结巴巴。


孟良扭头视线上移,落到楼梯上方,那里悬挂着许多空置房间的号牌。


“老板娘你不地道。”孟良的语气很平和,词句也平常无奇。但是在如花听来,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染血的刀子,平静之中必定暗藏凶险。


“月儿……”如花用眼神示意,叫月儿的少女拖着错乱的步子,慌张地跑到楼梯上摘下号牌。


“你刚……刚眼花了。”如花看孟良的眼神,就像是几个月大时受惊的娃娃。眼睛瞪得老大,目光里满是恐惧,同时深吸着冷气。


孟良心里清楚,她们是不肯收留自己。如果不想收留就直说,有必要拐弯抹角么。而且当着自己的面除下号牌,随后仍当着自己的面睁眼说瞎话。孟良心里不顺,于是向和老板娘理论一番。他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讲讲道理而已。


可是如花见他不满意啦,立马吓得难以站稳。


“我是三岁孩童么,你竟如此欺瞒于我。”孟良语气未有丁点发怒的味道,仍是细声慢语相当平静。


“你想干嘛?”如花眼前的孟良未动一下,可如花却觉得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我要住店,不给住,我就不走了。”孟良瞪着眼睛,语气稍加强硬。他见老板娘因自己害怕,于是想借机向她施压,好让她妥协留自己住在客栈里。


“那……月儿,你带他上去。”如花仍是结结巴巴。


“我……”月儿偷偷地望了孟良一眼,只见他前身朝着自己,悬在脖子上的竟然是黑乎乎的后脑。看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场面,月儿心里早已恐惧万分,就算惹老板娘生气丢掉工作,也绝不要接待这个怪人。


月儿无动于衷,于是如花呼唤第二个少女,“玉儿,你去。”


结果还是一样。玉儿摇头晃脑,连步向后退去,她的胆子比月儿还小。如花见她们不听自己的话,心里真有一点气愤,可是却不敢轻易叱责她们,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亵慢了对面的怪人,因而惹得他发怒在对自己构成威胁。


“算了,给我号牌我自己去吧。”孟良扭过身,面朝着月儿倒退而去,同时伸出了手。月儿见他朝自己走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忽地把怀里的号牌丢在地上,告诉孟良想要那个随便,但是希望他不要靠近自己。


孟良心里万般无奈,起码自己也是帅哥一枚,现在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份上。


孟良拾起号牌,费力地来到二楼,找准房间用背部撞门而入。


深夜。


孟良在床上睡觉。


有人拍响客栈房门,如花挑灯开门,忽见是两个蒙面劫匪,顿时吓得惊叫连连。如花心想真是倒霉,白日遇到歪头怪人,夜里又遇见两个劫匪,她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两个劫匪抢夺客栈钱财,准备离去时见如花貌美,于是借机轻薄。


孟良梦中惊吓,闻见屋外吵闹声响,于是起床一探究竟。


离开房间,见到两个持刀劫匪,下意识地想到什么,同时把手放在脖子上。回想起在刑场上的事情,孟良就有了个主意。不如叫人再把自己的头颅砍下,那样自己就可以重新纠正歪掉的头颅。想到这里孟良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奔下楼梯。


那两名劫匪闻听后,迎着声音望去,只见有道人影摔下楼梯。心想这人必是来坏事的,于是抽出刀子威逼厉喝。当孟良直起身子时,他们忽觉手里如巨石般沉重,一时手软刀子掉在地上。他们被孟良的样子吓得半死,连抢夺的钱财都顾不得拿,就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孟良见那两人被自己吓跑,心里失落顿生。可当他看见掌柜如花时,将灭的希望再次燃起。他拾起地上的一把刀子,递给如花掌柜,“你把我的头切下来。”


如花本来就惊魂未定,因孟良的一句话再度受到惊吓。她不敢作出任何声响,面色煞白,在森然寂静的夜里如同女鬼一般。孟良朝她迈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直到她再也无路可退时,她受不了内心强大的恐惧,于是真的夺过的刀子,挥刀砍向孟良的脖子。


结果很悲剧。


刀子已经剁了进去,可是并未能完全砍断。因而孟良脖子一半被砍断,一半还连着身体。见到这般恐怖的场面,如花当场就吓晕了。


那把刀子卡在孟郎的脖子上,他的头如同摇摇欲坠的灯笼,向着身体右边倾斜着。


“这是什么情况,也太悲剧了吧。”孟良哭笑不得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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