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散去舍其身,梦醒归来戏红尘.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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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浴血疆场,不为帝位,只为她报灭门之仇。

那年,她暗中筹谋,不为皇权,只为还他一片情意。

硝烟兵戈止,他龙袍加身,她自甘命殒。

忍别离,寸心肠,天命定,寿数尽。

终一日,帝皇相逢,孰真孰假,孰是孰非,姻缘际会,自是难违。


· 壹 ·


魂魄散去舍其身

借尸还魂重生日

师徒变成禁断恋

后宫唯一的女人



    那年的春似乎格外暖和,草长莺飞,柳絮飘绵,如画之景,如花之颜。

    桃花灼灼之下,她执起他的手,隐在面纱下的容颜眉目如画,“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那年,他九岁,她十六岁。

    六年后,当时的孩童已经长成少年,身姿挺拔,性子沉稳,而当时的师父性格依旧如原先一般,白纱遮面,无喜无悲。

    他一直知道,师父要的是天下。

    当时的少年刚刚长成,就在师父面前发了毒誓,之后无论如何,势必要为师父夺得天下,拱手送于师父手中。

    年少轻狂,情窦初开,禁断之恋,藏于心中。

    原本十七岁的孩子,在战场上竟如同修罗鬼魅,招招凌厉,取人性命毫不手软!

    少年不想别的,只是想为自己师父去夺天下。

    又是半年时间匆匆而过,少年统帅的大军又大胜一战,终于又回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师父身边,可以在她身边待上短短的一段时间。

    两人的关系依旧是师徒。

    在师父身边的最后一晚,师父为少年践行。

    那日恰逢中秋,师徒两人在桂树下饮酒对弈,赏月闻香。

    香气氤氲,缭绕着少年的心,这个年纪,怎能藏得住心事?

    之后,师父第一次动手打了少年,两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倔强,天亮离开,只在昨夜他们两人对饮的石桌上留下两句话,鲜血描绘而成的红色:待到来日功成时,江山为聘结青丝!

    师父凝睇许久,最后沾湿了手帕将那字迹抹去。

    正值乱世,征伐四起,少年带兵骁勇,很快亲率众兵逼近了京城之外!

    又是一场苦战,少年奋力厮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天下是师父要的!

    这天下是自己喜欢的人要的!

    不知受了多少伤,少年身上都麻木了,可却没有退缩半步,身上鲜血凝固了一层又一层,盔甲之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但京城城防坚固,久攻不下。

    这样僵持了几个月,少年也未免心焦,若是这样一直下去,粮草怕是供应不上,到时就是必输无疑。

    荒草碧连天,黄昏彩霞晚。

    少年坐在城外的至高处,喝着一种极烈的军酒,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师父的身影,广袖白衣,面纱笼面,不食人间烟火,像是谪仙人一般。

    回眸顾盼,眸光溢彩。  

    待到那个朦胧的身影到了身边,少年才回过神。

    师父来了。

    师徒两人已经很久未见,少年当时倔强的在那石桌上留下血字,只在心中暗暗发誓,不打下江山,绝无脸面回来见师父!

    可师父就在他攻城久攻不下的时候来了,不仅是来了她一人,还带来了花幸教众多教众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军队!

    少年心中激动,但望着师父的脸,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师父也并未言语,只是教他如何摆阵,如何用兵,如何攻城,如何夺天下!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么多。

    ……

    这日天公动怒,乌云压顶,雷声阵阵,闪电烁烁,城外百万雄师蓄势待发,长矛盔甲气势雄浑!

    师父是花幸教教主,这次花幸教出战,她自然也是要去。

    徒弟千般阻拦未果,只好看师父褪去一身轻纱白衣,挽发披甲上阵,英姿勃发,手中长鞭一挥,气势凛凛!

    这次少年的军队士气高昂,再加上师父出谋划策,只用了半个月的功夫,皇城已下。

    少年胜了,统治了陈国五百年之久的陈氏皇族皆被少年所擒。

    翌日,少年将那老皇帝绑着送到了师父的面前,师父已经脱去了盔甲,换了一身青衣,看到那皇帝神色也只是淡淡,手中银针一闪,那老皇帝已驾鹤西去!

    师父名叫叶芷,是陈国的护国将军的女儿,可因为叶将军功高盖主,被这昏庸的老皇帝忌惮,之后全家被害,叶芷因为从小被父亲送去花幸教学武才幸免于难。

    现在,十年已过,大仇得报,她心中大石终落,终是不负自己当日誓言,将陈氏江山葬送!

    少年是没落的诸侯之子,名叫沐云衣,至今为止,他和叶芷已经做了八年又三个月的师徒。……

    这晚,沐云衣和叶芷两人点灯对弈。

    沐云衣从旁边拿起一个装潢精美的檀木盒,恭敬道,“师父,你当时要的江山我已经打下,现在拱手让与师父。”

    叶芷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盒子中装着的玉玺,手中的白子迟迟不肯落下,声音低缓,“江山么……”

    沐云衣不语,轻轻一推,那装着玉玺的盒子就到了叶芷手边。

    叶芷不再看那玺印,只是盯着棋盘,若有所思。

    两人沉默许久,沐云衣身上都出了一层冷汗,看着叶芷的脸总觉得心悸,却不知为何。

    风吹花弄影,月谢过窗栏。

    沐云衣走后,叶芷迎风伫立在门口许久。

    月光如华,万籁俱寂。

    一人从屏风后出来。

    叶芷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声音不急不缓,“将这封信交给你家公子,若有来世,定要再和他月下畅谈!”

    黑衣人将那信封收好,拿出一颗乌金色的药丸放在叶芷面前。

    火红的烛花漫漫散散,洒下了一地斑驳,叶芷端起早已放置在桌边的酒杯,“左右就是一死,这杯酒也能让我少些痛苦。” 

    黑衣人迟疑了下,叶芷已饮下杯中酒。

    恍惚间,叶芷苦笑一声,突而神色一变,一抹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将她身上那袭青衣都染上了几滴血红色,如同梅花瓣一般,朵朵艳丽!

    月隐云层,窗外那株桃树开的正灿烂,花瓣透过未关紧的窗子飞到叶芷身上,像是颤动的蝴蝶。

    黑衣人看着叶芷,肃立半刻,最终确认世上再无叶芷之后,方才离开。……

    陈国亡,国不可一日无君,抚远侯沐云衣称帝,改国号为叶,但为给师父守孝,迟迟不肯办登基大典。

    这事拖了又拖,后大臣终于耐不住,集体上谏催促,沐云衣一身白衣如孝服登上了帝位。

    史记载,帝登基,大赦天下,并颁旨诏下:凡跟随他凯旋之军,各再追进一阶,其余按功勋论赏,首功叶芷,追封叶陵王,以帝师之名入葬皇陵,如此殊荣,千百年来,仅此一例。

    翌年春,叶国军队集结于楚国北疆之外,两军之战蓄势待发,据野史记,此战一说是为江山美人,另一说为叶楚两国主因私人恩怨开战,正史则无记载。


    叶国国主沐云衣至继位以来已是三年有余,为民颇做了一些实事,减赋税,察民情,平战乱,在百姓中口碑很好,是一代明君。

    可就是这么一代明君,在三年内无一妃嫔,百官实在看不下去,有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皇帝也会因为没有子嗣国家产生动乱,无奈之下,只好频频上书让沐云衣选妃。

    沐云衣推辞不掉,只好勉强答应。

    丞相风鸿有一女儿,名为风月,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是为京师公认的第一美人儿。

    这样的女子,定然是要找世间最好的男子与她相配,她自然也有把握能在选妃大典上一举拿下皇帝的心,她和父亲两人要的,就是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

    果然,风月在沐云衣身边跳了一支舞,然后就被沐云衣封为娴贵妃,传召择日进宫!

    帝王成婚,京师轰动,丞相之女,一跃成凤。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可就在一队成婚人马浩浩荡荡从天街进入宣德门时候,喜娘却发现风月像是晕倒在了花轿中,但因为是万民同在,这件事也不敢声张,等过了宣德门,进了宫,喜娘才叫停了队伍,叫来御医诊治。

    可御医都是众口一词,准贵妃娘娘是心疾发作,让丞相府准备后事。

    这可不是小事,立刻就有人将这件事呈报给了沐云衣,沐云衣当时只是淡淡,红色衣袖卿然一旋,不言不语。

    ……

    叶芷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一堆人正围着自己,心中顿时一沉,费力的抬眸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只觉得莫名其妙。

    一个小丫头正站在旁边,眉心都皱成一团,周围太医忙进忙出,还有人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正往自己嘴里送。

    “娘娘,娘娘醒了……”喜娘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大殿,众人顿时喜悦了起来,只有几位御医面面相觑,什么都没说退到了殿外。

    有些事情,说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叶芷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人,缓缓坐起了身,只觉得自己额头沉重的厉害,垂眸之间,之间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红衣,再次愣住!

    自己不是死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自己和易潇借军,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事成之后自己必须要死,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考虑,之后想想,反正大仇已报,此生无爱无憾,倒也不亏来人世走这一遭。

    最后自己喝的那杯毒酒,是自己配的毒药,那酒喝下去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的,自己现在怎么还活着?

    在旁边的一个小丫鬟看叶芷眼神不如往日,试探着问,“贵妃娘娘,你怎么了?”

    叶芷垂着的眸子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贵妃……娘娘……”

    小丫鬟看着叶芷,眼神中更为害怕,“娘娘你怎么了?怎么会在轿中突然晕倒了?太医说您是心疾发作,可奴婢记得您明明是没有心疾的啊。”

    叶芷不明所以,但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只好轻咳两声,道,“我没事。”

    之后就不再言语。

    多说多错。

    现在她能明白的,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但却不知道自己是谁。

    叶芷看了看那丫鬟,冷声道,“给我拿块镜子来。”

    “对……”那丫鬟忙不迭的去将梳妆台上的铜镜给叶芷拿了过来,嘴里喃喃道,“今天是娘娘大喜的日子,还是要补补妆,不要让皇上等的急了。”

    “皇上?”叶芷接过那丫鬟手中的铜镜,对着自己的脸,抬眸看了下,心中顿时一惊。

    这张脸,竟然和自己之前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特别是这双眼睛,简直就是像极了,但除了眼睛之外,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不过,这是一个年方十八的美人儿,鬓发如云,明眸皓齿,眸光璀璨,顾盼生辉。

    叶芷微微觉得好笑,自己之前已经活了二十四年,没想到死了之后还能回到这样青春的年纪,不得不说是上天眷恋。

    既然是上天安排,那定是有它的道理的,活着就活着罢。

    那丫鬟看着叶芷,眨了眨眼睛,羡慕道,“娘娘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这都不用上妆了呢。”

    叶芷看了她一眼,道,“我是……要嫁给皇上么?”

    自己既然是用这个女子的身体活了,那这个女子的肯定已经死了,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叶芷心中思虑,但却不能宣之于口。

    叶芷知道现在共五国,陈,楚,赵,卫,还有女子为皇的西连国,但陈国已亡,云衣不知道现在继位没有。

    想起沐云衣,叶芷心中微微有些难受,这个徒儿总是让她放心不下,她之前只是想利用他夺得江山,为自己一族报仇雪恨,可没想到,自己看到那陈国玺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中想到的,却是当时沐云衣一笔一划在石桌上写的那几个字。

    鲜血入眼,心思初现。

    直到自己死的时候,叶芷才明白,自己想要的,除了报仇之外根本就不是天下,她一直都是错的!

    不过这些说起来都已经晚了,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身难保的时候又怎么能像是以前一样保护自己的徒儿?

    云衣他……应该很好吧?

    看叶芷出神,身边那丫鬟痴痴的笑了两声,将一支凤钗步摇给叶芷戴上,“娘娘真好看,和皇上站在一起也是金童玉女,般配的很呢。”

    叶芷淡漠的看了下镜中的这张脸,想努力的适应过来,想了想便开口道,“皇上他……叫什么名字?”

    “嘘……”那丫鬟想必之前和主人的关系不错,连忙压低了声音向叶芷道,“娘娘,宫中和丞相府中是不同的,直呼皇上名字是大不敬,若是被别的妃子抓住把柄,恐怕是要掉脑袋的。”

    叶芷看了看那丫鬟,低头拉了拉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衫,不语。

    那丫鬟说的正尽兴,语气中有着骄傲的模样,“不过娘娘在宫中就自由多了,皇上整个后宫已经空置了三年有余,娘娘以后有可能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后宫空置……”叶芷脑中飞快的转动着,她实在是想不起来有哪个皇帝后宫是空置的,莫非是刚继位的皇帝?



· 贰 ·

身份难辨真与假

往日暗器分解图

何人不羁言风流

拱手江山抛富贵



    想着,叶芷伸手抚了下额头,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贞昭三年啊。”那丫鬟给叶芷挽着长发,笑嘻嘻的道,“娘娘整日整日的待在丞相府闷得把时间都忘记了,娘娘这个月都问了三次了呢。”

    叶芷手中拿着一支朝凤挂珠银钗轻轻在手心划着,贞昭三年,她记得这几国中都没有贞昭这个年号的,三年前,五国内有皇帝继位么?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这个皇帝,到底是谁?

    后宫空置,继位三年,这样特殊的一个皇帝,自己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梳妆台正靠着一扇轩窗,窗外的桃花开得格外绚烂,蜂鸣鸟叫,落英缤纷。

    看到桃花,叶芷忍不住想起那年桃花灼灼之下,她执着他的手——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稍稍想了会儿,叶芷就回过了神,看似不经意的问那丫鬟道,“前段时间陈国被灭,之后怎么样了?”

    “娘娘!”那丫鬟把手放在了叶芷头上,惊讶道,“娘娘没有生病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叶芷不喜被人触碰,便躲开了那丫鬟的手,道,“怎么?”

    那丫鬟看着叶芷,道,“陈国都被灭了三年有余了,娘娘怎么说是前段时间?”

    “什……”叶芷愣了下神,陈国已经被灭了三年有余,自己明明是刚才喝了毒酒才死的,最多也不过两天时间,怎么现在她醒来就成了三年前的事情了?

    叶芷觉得自己的手指都有些颤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现在到底是人是鬼?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

    叶芷眸中精光一闪,反手抓住那支她在手中把玩着的朝凤挂珠银钗抵在了那丫鬟的脖颈上,整件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叶芷冷声道,“你不许动,我问什么你要答什么,不然我就杀了你,知道了么?”

    那丫鬟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恐慌和惊讶两种表情交织在一起,整张脸都扭曲了。

    叶芷不理会她,将手中的银钗往那丫鬟脖颈边压了压,漠然道,“我是谁?”

    “丞……丞相独女风……风月。”

    丞相之女,风月?叶芷想了下,没有印象,只将自己的名字记了下来,然后接着问,“我要嫁给谁?”

    那丫鬟几乎立刻都要昏厥过去,眼中的泪水溢满眼眶,“叶国国君。”

    “叶国?”叶芷仔细的想了下,对这个国家没有印象,便直接掠了过去,道,“当时攻打陈国时,有抚远侯沐云衣你可记得此人?”

    就算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叶芷,她也想去看看云衣,哪怕一眼就好。

    那丫鬟脸色苍白,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抚远侯沐云衣就是现在的叶国国君!”

    叶芷愣了,身子僵硬,手中抵着那丫鬟脖颈的银钗顺手而落。

    原来,转了一圈,她还是回到了原点。

    窗外桃花翩跹,窗内人不知味。

    将那丫鬟打晕之后,叶芷才踉踉跄跄的坐在了梳妆台前,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一种感觉为不知所措!

    即使当年她全家被灭门,心中除了伤心和复仇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可现在,她竟然会恐慌。

    叶芷颤抖着张开双手,这双手洁白细嫩,可却不会半点武功,刚才她原本可以用素心经内心功法将那丫鬟刚才那段记忆抹去,可是动手之时,她才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内力什么都消失了!

    不是自己的身体,之前的什么都消失了。

    看着镜中的这张脸,叶芷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死了,不知怎么又活了,没了武功,还要嫁给自己的徒弟!

    叶芷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以确认自己是不是活在梦中。

    手心中的疼痛说明了一切。

    愣了许久,叶芷只好接受眼前的现实。

    轻声叹了口气,叶芷刚转了下头,却发现自己肩胛处有些刺痛。

    叶芷伸手拉开了七重嫁衣的衣襟,露出了一片洁白的肌肤和纤纤锁骨,正因为皮肤吹弹可破,叶芷才轻而易举的在自己左锁骨往上半寸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针孔,针孔小小的,针孔周围是一个如同小拇指甲那么大的淤青。

    这是被沉香刺所伤的痕迹。

    沉香刺是叶芷自创的武器,适合远程攻击,上面都是淬了毒的,算是一种暗器。

    这世上,会沉香刺这种暗器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叶芷本人,另一个就是她的徒弟沐云衣!

    看来,这个风月就是因为这个而丧命的,而自己却稀里糊涂的抢了她的身子。

    叶芷不明白,自己身体这个叫风月的女子不是要嫁给云衣了么?为什么云衣会对她下杀手?

    没等叶芷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队侍女和太监分列而立,“皇上驾到——”

    有一个侍女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丫鬟,惊恐的尖叫了起来,“林公公,这……这有一个死人……”

    “这……”林公公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叶芷,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前道,“贵妃娘娘,听闻您身子有恙,皇上都来看您来了,这丫鬟是……”

    叶芷回过神,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裳拉好,声音淡淡道,“没什么,这丫鬟可能是太累了,只不过是昏了过去。”

    林公公看着叶芷,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上次在乾元殿看到风月的时候的确是吃了一惊,那等倾国倾城的舞姿着实让人着迷,怪不得一向清心寡欲的皇上都会选了她,可现在看,她像是和之前有很大的区别。

    容貌无甚变化,只是,那双眼睛……

    林公公正在想着,沐云衣便走了进来,一身素白衣裳绣着银龙之纹,身姿挺拔,三千青丝一半挽在冠冕之中,另一半随意的披在腰间,眉宇之间比三年前增添了许多英气,一双丹凤眼将他的眼角眉梢衬得更加狭长,眸中暗色沉沉。

    而此时,沐云衣正在上下打量着叶芷,最后将眼睛定格在了她的那双眸子上。

    叶芷不言不语,愣愣的站了会儿,然后竟然在众人的注目下坐在了梳妆台前。

    林公公急的冷汗都快落了下来,忙低头提醒叶芷,“贵妃娘娘,皇上在呢,您怎么……怎么能坐着呢?”

    沐云衣盯着叶芷的那双眼睛看,这双眼睛和他师父真的是像极了,之前在乾元殿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很像,但不知为何,今日他看到这双眼睛,只觉得眼神都一样了。

    可一个时辰之前,他明明……

    她现在为何还会活着?


    沐云衣眼睛盯着叶芷,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事要和贵妃娘娘说。”

    说到贵妃娘娘四个字的时候,沐云衣的声音放的格外重。

    叶芷暗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们两个明明就是师徒,可现在她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他的妻,光阴似箭的三年,事情就已变成如此模样,真让人始料未及。

    众人退下之后,殿中顿时冷清不少。

    叶芷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横进小轩窗内的那支桃花,默然不语。

    沐云衣眼神上下打量着叶芷,也跟着沉默片刻之后方才问,“你是谁?”

    叶芷没有回答,将头上繁琐的珠钗一个个取下来放在桌上,然后就这么散着头发,声音淡淡,“我是……风月。”

    既然她现在继承了这个身体,自然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就算是她说了,借尸还魂?笑话!能有几个人能信她?

    况且,她还有事情要做,这个陌生的身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沐云衣身子向前移了两下,转眼间就到了叶芷身前,叶芷回头看了沐云衣一眼,心道,云衣的轻功又进步了不少。

    三年过去了,河东河西的事情,一言难尽。

    沐云衣伸手一把抓住叶芷拿着银梳的手腕,眸子中一阵阴鸷,“你根本不是风月,说,你到底是谁?”

    叶芷看着自己被沐云衣抓着的手腕,皮肤上一阵青紫,淡淡道,“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了么?那这个证据,敢问皇上如何解释呢?”

    说着,叶芷甩开沐云衣的手,又将自己的衣襟扯开了些,露出纤细的锁骨和被沉香刺刺伤的针眼,道,“这个可以证明么?这个……普天之下可只有你一个人会……”

    沐云衣怔怔的看着叶芷锁骨上的那个针眼,一把将她的衣襟撕开一些,确认是沉香刺无疑,他刚才下手的位置,速度,深浅……一点都没有错。

    窗外风声簌簌,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叶芷伸手将那支粉嫩的桃花折下来,也不理会沐云衣,径直将窗子关了起来。

    沐云衣看着叶芷神色,一双丹凤眼微挑,眉宇间气势十足,“你怎么知道沉香刺?”

    叶芷纤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朵桃花,缓缓起身,只是看了沐云衣一眼,道,“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不必问,我也不会多说。”

    沐云衣凝唇微笑,语气却是森冷,“上次不死算你侥幸,你觉得这次朕还能轻易放过你么?”

    叶芷的手指拂过那桃花的花瓣,肯定道,“你会。”

    “是么?”沐云衣唇角带着玩味的笑,道,“那朕倒是要看看,贵妃娘娘是如何敢这么肯定的!”

    叶芷不动声色,看着手中的桃花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若是杀了我,你定会后悔。”

    沐云衣不明所以,看叶芷的神色,心头突然一跳,这个女人,和师父真的好像!

    看着叶芷的脸,沐云衣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杀机,即使他知道风月和他的父亲居心不良,但只是因为这暮然一瞥,他还是愿意冒着危险留住风月的命!

    但他不知道,现在风月和他心心念念的师父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就这样,叶芷成了沐云衣后宫中唯一的女人,被封为娴贵妃,居未央宫。

    这段时间天街的传闻格外热闹,其中就有人说,皇上对这个新封的贵妃娘娘多么多么的宠爱,就是因为贵妃娘娘坐轿进宫的时候被颠了一下,脑袋不小心碰到了轿子上,在新婚当日昏迷了过去。

    之后贵妃娘娘发了好大的火气,在皇上面前温言细语的讲着耳边风,将那日大婚上的所有人都杀了,连喜娘都没有放过!

    这些话传到叶芷耳朵里之后,她只是淡淡一笑,看来,云衣这三年变化不小,还有这等心机。

    若是风月进宫真的有什么不良动机,他这么一下,算是将风月的爪牙全都拔完了,而且风月还会被扣上一个毒妇的名号,将她完全孤立。

    这么谨慎的心思,完美的做法,狠辣的手段,若不是亲眼看到,叶芷真的很难相信这是沐云衣做的。

    ……

    永宁宫中燃着香,烟气透过焚香炉袅袅而上,化作一缕清香,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

    沐云衣坐在殿中的椅子上,面前摆了一摞奏折,他手中虽拿着笔但那笔尖却迟迟不肯落下,最后那墨化作浓浓的一滴,啪嗒一声落在了奏折上。

    林咏在旁边伺候着,立刻拿起那本奏折将上面的墨渍擦去重新放在桌子上,看到自家皇上心不在蔫的样子,便开口道,“皇上,时间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沐云衣将手中的笔放下,拿起旁边沾了水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她这几日都做了什么事?”

    林咏将沐云衣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想了下道,“说来也怪,贵妃娘娘这两日都没有出未央宫一步,只是将皇上送到未央宫的宫女侍卫全都遣散了出来,说是不用她们伺候。”

    “哦?”沐云衣微微挑了下眉毛,道,“有这样的事情?”

    林咏知道沐云衣待人一向温和,便也不怕他,就笑道,“皇上这两天忙于边疆战事,除了这个之外,贵妃娘娘也没有做其他事情,奴才私心想着,就不来打扰皇上了。”

    沐云衣走到那焚香炉前掀开雕花炉盖,眸子暗色沉沉,“看来,我今日是要去看看这位贵妃娘娘了……”

    现在叶国和楚国两国形势紧张,只要稍有不慎,边疆战火就会重燃,两国之间明争暗斗至今为止也是三年有余了,什么样的手段没有使过,派出一个细作来,应该算不得是什么难事吧?

    更何况,风丞相总将沐云衣当成是一个只会征战沙场的瞎子,其实他私下做的事情沐云衣没有哪一样是不清楚的,他不加理会只是因为他现在需要一个鱼饵来钓大鱼,很不幸的,这个风丞相就是最肥硕的鱼饵!

    没想到给他三分颜色他竟然还开起染坊来了,现在还将自己的女儿给送进了宫里!


· 叁 ·

月下独酌悲寂寥

槐雪峰上花幸教

囊中暗器沉香刺

袖手天下壁上观



    花落未央,光拂尘影。

    这整个后宫中,皇后位置空悬多年,沐云衣登基三年来,也只有这一个娴贵妃而已。

    叶芷将沐云衣赐给她的那些下人全都打发走,她知道,那些人都是云衣派来监视她的,只不过,她现在不是那个丞相之女风月,自然不需要任何人前来监视。

    上一世,她为给叶氏一族报仇雪恨,利用自己的徒儿沐云衣整整九年,让年少的他在沙场浴血奋战为自己夺天下,这一世,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世,那应该就是前来还债的,她欠沐云衣的,实在是太多了。

    既然如此,她就还他一个天下!

    辰光日晕流转,庭前枝叶扶疏。

    沐云衣屏退左右,孤身一人踏入了未央宫正殿。

    可殿中一室寂静,环顾四周,连半个人影都不曾瞧见。

    正当沐云衣要起身离去之时,抬眸间就看到叶芷正站在不远处的桃木四扇围屏旁,一身浅碧色对襟羽纱衣裳正衬着那屏风上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看起来竟像是那画中遗漏出来的人物。

    叶芷走上前一步,目光在沐云衣身上停留片刻,起身坐在殿中的红木圆桌旁,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杯盖轻轻拨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饮了两口,漫不经心道,“皇上来此不知有何事?”

    看着叶芷散漫的模样,沐云衣口中质问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每一个动作,和他师父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沐云衣不说话,叶芷也不言语,一时间,殿内风穿窗而入的声音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正是三月的暖阳,连那风都带了温和的气息,一股股芬芳的花香扑面而来,将人的心也吹得暖暖的。

    叶芷转眸看了眼沐云衣,随手将还带着温度的杯子放到桌上,淡淡道,“皇上不说话,那肯定就是没事的,既然无事,那就请回吧。”

    沐云衣怒极反笑,旋身坐在了叶芷身边,弯弯的眼眸中藏着的危险旁人是看不出,可叶芷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她的徒儿,这点和之前一点都没有变。

    “娴贵妃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什么?”沐云衣将叶芷倒水的那个紫砂壶拿起来,放在手中认真把玩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未央宫……朕难道就来不得了么?”

    叶芷不语,伸手将沐云衣手中的那个紫砂壶拿到自己手中,随后手指一动,随着一声脆响,那紫砂壶就已经凄凉的躺在了地上,里面浅褐色的茶渍顺着紫砂壶的碎片流了满地,地上铺着的双鸾菱花地毯也遭了秧,被那茶渍浸透。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紫砂壶,里面什么也没有。”叶芷蹲下身,将那紫砂壶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放在手帕中,然后将这碎片放到沐云衣手边,“皇上看过,应该尽可以放心了吧?”

    沐云衣先是一愣,一双丹凤眼危险的一眯,大手一挥,将那紫砂壶的碎片一下子扫落在地上,接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叶芷的下巴,一字一句问道,“朕问你,你到底是谁?!”

    叶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伸手推开了沐云衣扣在她下巴上的手,反而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是能帮你一统天下的人!”

    沐云衣着实吃了一惊,这句话从一个弱女子嘴里说出来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可叶芷语气中的坚定,又有着让人想一探究竟的欲望。

    两人对峙了会儿,沐云衣突然大笑,看着叶芷的眼神中有着嘲讽的意味,“风月,丞相大人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朕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丞相要的,可是这叶国的江山,而你,却说能帮朕一统天下,你们父女两个可真是有意思。”

    待到沐云衣说完,叶芷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伸手将桌上琉璃花瓶中插着的一支槐花取下来拿在手中,道,“我不是你的娴贵妃风月!”

    沐云衣从叶芷醒来的第一眼就开始怀疑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风月,但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她的假的,而现在,她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连欺君之罪她都不怕!

    沐云衣细细的打量了叶芷两眼,微微眯起眼睛,“那你是谁?”

    叶芷转眸,将手中的那串槐花重新插入瓶中,不言语。

    沐云衣盯着叶芷看了许久,最后眼神依旧是定格在她的那双眼睛中,这双眼睛,这个眼神,和师父真的是太像了!

    叶芷从眼尾的余光中看到了沐云衣眼神中探究的意思,手上折花的动作竟然僵住了,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那日中秋在桂花树下,石桌上那果断坚决的两行字。

    一时间,叶芷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是黏腻的一片汗渍,她不能承认自己是叶芷,她知道沐云衣对她的感情,若她真的是承认了,她和沐云衣两人之间便不再是单纯的师徒,反而成了让人诟病的!

    这时候,叶芷竟未想到现在的容颜和身子已经和之前脱离了关系,现在,世上已经无叶芷这个人了。

    沐云衣看着叶芷,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觉得在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师父,可他心中也是知道的,师父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现在在他眼前的风月,只不过是和师父有几分神似而已。

    叶芷并未抬头去看沐云衣,只是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黑玉镯子,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是否能答应?”

    沐云衣端起旁边的茶杯轻饮了一口,一双丹凤眼凌厉的从叶芷身上扫过,“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朕想杀了你,却……”

    说着,沐云衣却突然停了下来,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这个奇怪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多?

    犹豫了下,沐云衣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是什么事,你说吧。”

    叶芷抬了下眸子,缓缓站起身,浅碧色的羽纱衣裾无声的从地面上划过,转身绕过那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进了内殿,“皇上请稍等片刻。”

    沐云衣心中压着气,欲拂袖而去,但看了看那屏风,最后依旧是坐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玩的是什么花样!

    这个女人说她不是风月,如果她没有说谎,她又会是谁呢?


    楚国派来的细作?可……她的脸为什么和风月一模一样?更何况,这世间哪有一个细作会主动将自己的身份暴露?

    如果说她在说谎,那她又是为了什么?

    还未等沐云衣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叶芷的身影已经从内殿走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大摞画纸。

    叶芷走到沐云衣身边坐下,将那摞画纸在桌上一一摊开几张。

    沐云衣眼角余光一扫,心中竟是一惊,立刻抓住了那画纸,一时间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画纸上的东西,是一件件暗器的分解图,每一个部件都画的格外清楚,这些暗器表面上看只是一件件华美奢侈的首饰,但其中每一支都暗藏玄机。

    这些本不能让沐云衣如此吃惊,但沐云衣几乎一眼就看出,这画纸上的几个首饰是他师父之前戴过的,那支玉簪中间放着沉香刺,他第一次和师父闯荡江湖的时候见识过这个东西的威力,师父当时只用这一个东西,就打败了几十个山贼。

    从那时起,沐云衣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师父的这些东西学会,之后几年,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偷偷进师父的房间研究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首饰,后来才发现,师父首饰中的每一件都暗藏玄机,后来他也曾找过不少暗器大师来铸造这些东西,但无奈,因为太过于复杂,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现在,这些东西的分解图就放在他眼前!

    叶芷看沐云衣眼神,脸色依旧是淡淡,,你将这些图教给他就可以。”

,精通暗器各种暗器的法门,这些东西虽然复杂,但因为有图纸,让他去做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

    听罢叶芷一言,沐云衣整个人都是目瞪口呆,一双凤眼睁的大大的,眸中如同涟漪荡漾,“你……你是怎么知道……君弋的?还有这些……这些图纸,你是怎么拿到的?你认识我师父是不是,是不是?!”

    叶芷转眸看着沐云衣,四目相对,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也只是将那些画纸都推到他面前,道,“等时机成熟,一切事情你都会知道。”

    有些人一定不想让她活着,她现在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所以还是将自己的秘密保守住为好,虽不见得沐云衣知道后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但隔墙有耳,她也不得不小心。

    听到叶芷这样说,沐云衣像是失了神一般,将叶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但却看不出她表情有任何异常之处。

    叶芷知道沐云衣已经开始怀疑,于是也并未多说什么,“你告诉君弋,这些饰品全部都要用黑玉打造,他自然能听得懂。”

    用黑玉,是为了掩盖首饰上浸了毒的本质,那些饰品大多都是中空的,里面装上沉香刺和小巧的机关已经让人防不胜防,若是浸了毒,威力可想而知,她有了这些,想杀什么人都是易如反掌的,当然,也包括他!

    沐云衣盯着叶芷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目光瞬间变得危险,“你做这些,是想做什么?”

    窗外阳春三月,柳絮飘摇,春风柔和的像是一汪水,能将人融化在这寥寥春日里。

    沐云衣一向多疑,叶芷画出这么多暗器的分解图,他若是一点都不惊讶,这才是真的奇怪。

    叶芷盯着沐云衣看了许久,方才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做有害于你,有害于叶国的事情,你尽可放心就好。”

    沐云衣点头,握紧了手中叶芷画好的图纸,道,“就凭这个,我愿意相信你。”

    叶芷失笑,“就凭这个?为何?”

    沐云衣多疑的性子是从小养成的,多年前叶芷也曾想过让他这多疑的性子做些改变,但后来事实证明,沐云衣的这个性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无法改变,叶芷后来想想,觉得多疑即为谨慎,心思细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便也不再管他。

    这三年来沐云衣像是发生了不少的改变,现在他就凭自己的两三句话,这几张图纸,他竟然就愿意就这样相信自己,说起来也真是好笑。

    沐云衣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之后就盯着叶芷的眼睛,道,“不为什么,只因为你的眼睛。”

    叶芷一愣,纤纤素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眼角,“我的眼睛?”

    “你很像我的师父。”沐云衣站起身,将那图纸收好放在自己衣袖中,“你画的这些图纸,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

    叶芷点头,若有所思,“是……很久很久之前想出来的。”

    这个东西,算是她上一世的产物了吧,说很久很久之前也不为过。

    沐云衣凝视叶芷许久,方才开口,“我师父……身上的东西和你画出的这些,很相像。”

    只不过,师父现在已经不在了。

    叶芷抬眸看了沐云衣一眼,不语。

    沐云衣抿了下唇角,抬眼看着叶芷,一身银白色衣衫宽大的衣袖被微风轻轻扬起一个弧度,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说你不是风月,那你和我师父,是不是认识?”

    叶芷站起身,轻笑了两声,道,“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皇上。”

    “可……”沐云衣看着叶芷的眼神依旧是奇怪,“朕……朕为什么总觉得你……”

    “觉得我像你师父?”叶芷将手中的黑玉镯子取下来放到沐云衣手中,道,“这个镯子需要找宫中的能工巧匠将中间掏空,我做不到,只能麻烦皇上了。”

    沐云衣收下了叶芷的那个镯子,眸中暗色沉沉,“朕知道了,朕会等,等到时机成熟,等你的故事!”

    现在他几乎都能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和他师父认识的,既然认识,那应该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她现在的出现,一定也是有原因的,这一切,都要等她所说的时机。

    沐云衣离开后,叶芷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沐云衣的心思,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辛辛苦苦,征战疆场打下的江山改国号为叶,是她的名字,而他三年来未纳一个妃子,估计和她也逃不了干系,现在又因为自己的两句话,一张纸,便以为自己认识他师父,冒着不知名的危险依旧答应为自己找君弋做这些暗器……

    叶芷看着沐云衣离去的身影,浅褐色的眸子中像是一块温润的琥珀,瞳仁微闪,如果他不是她徒弟……

    这个念头一出,叶芷自己都要被自己吓上一跳,然后猛的将自己的这个心思掐断,转身进了内殿。

    ……






 魂魄散去舍其身

 


          梦醒归来戏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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