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次小团圆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你与好故事,只差一个关注的距离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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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觉得自己当了一次英雄。 


昨天晚上,团子踩着毛绒拖鞋到楼下超市买卫生巾,正抱着几包粉红色排队,站在她前面的男人很高很高,团子大概才到他的肋骨,剃着当下最流行的飞机头,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两瓶水。


要说团子为什么会盯着前面的男人看,大约是因为他手上带着一只尾戒,正好和上个月团子花光了大半年的积蓄买的那枚尾戒一模一样,单身了五年的团子心想:难道这是一场狗血的缘分。 


团子看着那收银小姐突然飘红的脸猜测,这个男人也许很帅,她默默站远了一点,上下打量着那个男人的身材,然后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好,五块钱。”  


那男人手插进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然后歉意地对收银小姐说:“对不起,我忘了带钱。”很低沉的声音,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作为一个声控,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团子差点尖叫出来,那男声很有磁性,低沉中带着让人迷恋的韵味。 


团子突然冲上前,把那几包粉红色的卫生巾往台子上一放,豪迈地说:“一起结吧,”那男人诧异地回头,团子挠了挠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什么,一起结吧,几块钱,没关系的。”  


团子心里有些害羞,因为面前的男人果然很帅,眉骨很高,衬得眼窝极深,这样的眼窝让他的眼睛显得非常深邃,团子比他矮很多,仰起头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下颚的线条,棱角分明。转过身才看清楚,他穿着制服,右胸上一枚小小的金属铭牌,上面是航空公司的标志,然后是三个小小的字,沈知言。 

 

团子肾上腺激素有些不受控制,匆匆把钱一付,拎起她的卫生巾,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往超市外走,那男人手里拿着两瓶水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好像还没从团子怪异的言行中反应过来。  


团子觉得自己很豪迈,很有女侠的气质,但是时桉说她:你这是钱多了没地花,跑去泡汉子。后来团子回忆这件事的时候,觉得最后慌慌张张离开的行为有些丢人。  


团子回家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搬家公司的车,几个大叔抬着家具小心翼翼地在楼道里搬上搬下,团子背着相机,侧着身子贴着墙壁一层一层挪动,然后和那几个大叔停在了同一层,大叔朝她咧嘴一笑,团子莫名抖了抖,余光往隔壁一瞟,只看见一个很高很高的身影,站在阴影里看不清长相。  


七月的海城很热,团子进屋把鞋一脱,闻着身上的汗味,开了空调,坐在地上翻了翻相机,然后心满意足地去洗澡。 


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拍打着窗户,团子正捧着一碗饺子站在阳台上,猫着身子往隔壁瞅。之前隔壁住了一对小夫妻,成天吵架,屋里总是摔得噼里啪啦响。团子不胜其烦,正准备打电话报110扰民的时候,人家夫妻俩离婚搬走了,隔壁一空就空了大半年。 


团子觉得自己是个好心肠的姑娘。  


特别是当她拿着煮好的饺子敲开了隔壁的大门,逆着光,摘了眼镜的近视眼团子眯着眼睛看着那很高很高的一团黑影,露出了她觉得最贤淑的微笑,“新邻居,你好,我叫团子,我住你隔壁,那个,我看你今天刚搬来,外面又下这么大雨,不知道你吃不吃韭菜,我这有些韭菜馅的饺子,你不嫌弃的话就当晚餐吃吧!”  


那人思忖半晌,伸手接过团子手里的碗,然后团子瞪大了眼睛,听到那人说:“谢谢,我正好没吃晚餐,还有,谢谢你上次帮我买水。” 


团子有些发愣,因为她看见那只手上戴的尾戒,然后那人的声音响起,团子憋红了脸。她痴愣愣地看着那团模糊的黑影,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戴眼镜,连那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她干巴巴地傻笑了两声,顶着红脸蛋转身回屋,动作有些僵硬。  


团子从前是不喜欢帅哥的,因为她觉得帅哥长得就像花,然后成天招蜜蜂,搁家里不安全,所以团子的前男友长得很一般。她一直觉得能够天长地久,可没想到长得丑的男人心里更不安分,没过多久就被团子撞见他和别的女孩你侬我侬。 


所以,团子是不擅长跟帅哥交往的。其实,团子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明艳的漂亮,大眼翘鼻,就像一只巨大无比的花蝴蝶。团子不高,身材超级好,36D美胸,丰乳翘臀,走到哪里都是让人掉眼珠子的类型。 


听见隔壁的关门声,团子长舒一口气,心想,改天约时桉她老公出来喝杯茶,适应适应和帅哥相处的感觉,毕竟,出门左拐,一步之遥,住了一个大帅哥。  


团子接了一个活儿,跑到西藏去拍佛光,结果在西藏蹲守了半个月,屁都没拍到一个。她一边骂编辑坑爹,一边匆匆拍了些风景就打包回海城了。她把照片往编辑桌上一摔,顶着还有两团高原红、被风吹得皴裂的脸蛋,跟编辑要求休假。


编辑得了宝似的把散乱的照片拢到一起,大手一挥,团子就背着灰扑扑的大包,头重脚轻地往家里赶。 


凌晨十二点,团子被隔壁一阵高过一阵的哄闹声吵醒,她顶着还没来得及洗的油头,愤怒地喘着粗气,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半个月在西藏就没睡个好觉,现在回家了,想睡个整宿怎么就这么难呢。团子踩上拖鞋,怒气冲冲地拉开门,冲到隔壁,“咚咚咚”敲门,团子觉得,这比当初那对成天吵架的夫妻还磨人。 


来人打开门,估计是被团子的模样唬了一愣。 


“哎,我说你这年轻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大半夜不睡觉跟这蹦迪呢!过度虚耗身体当心肾虚,你不睡觉,我要睡觉啊,我已经好几宿没睡觉了,你自个看看,凌晨十二点,这上下左右可住了好几个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呢,我告诉你小伙子,做人可不能这么随着自己性子来……”


话音还没落,团子看着门口站了好几个壮汉,屋里不知都放了些什么花里胡哨的,闪得团子眼睛疼。 


阵势有些庞大,团子缩了缩脑袋,硬着脖子说了最后一句话:“注……注意影响。”然后灰溜溜地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溜回自己家,听着门外有人说:“太晚了,你们回家吧!吵到邻居了。”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隔壁就安静了。


听着隔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团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这事过去没几天,团子正缩在阳台上吃泡面,感慨为什么时桉那厮就能搞定一个又帅又专一又会做饭的男人呢,想她团子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怎么就只能和泡面作伴呢。叹口气,继续嘬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隔壁好死不死,这时候飘来一股鸡汤的味道,团子吸着鼻子,身体不由自主往隔壁阳台上探,正吸香气吸得过瘾,头顶上一大团阴影罩下来,团子僵硬地抬头,看见那张帅气的不苟言笑的脸。  


“要喝吗?我炖了很多。” 


等团子坐在收拾得干干净净,明亮宽敞的饭厅里等着被喂食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被美色勾引了吗? 


一个白色烤瓷碗装着满满一碗鸡汤放在团子面前:“那天晚上,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之前去你家找过你,楼下曹婆婆说你出差了,那天我升职,几个朋友过来庆祝,我不知道你那天回来,也不知道你好几个晚上都没睡觉。” 


团子流着口水,眼睛都不舍得离开那晚黄澄澄的鸡汤,含含糊糊答道:“没事没事,不知者不为过,算了。我能喝了吗?”  


只听得那人低声一笑,笑得团子有些羞恼。那人把鸡汤往团子面前推了推,“喝吧,锅里还有。”  


沈知言是个飞行员,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团子是个摄影师,工作的原因,基本上都窝在家里。 


飞行员的工作大概很有趣又很无趣,因为在天上总是可以看见很多不一样的美丽的风景,但是每天坐在小小的驾驶室里,操作的动作做了一百遍。沈知言在团子眼里,是那样的神秘,又是那样的安静。  


沈知言和团子的交往就这样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沈知言请团子每天帮忙给他的花浇水,团子欣然接受。可等沈知言下次回来,阳台上的花死了大半,团子拿着水壶,表情十分无辜。  


后来,沈知言请团子帮忙打扫家里,团子胡思乱想了半天,接过那把和自家钥匙长得就像双胞胎一样的钥匙,心里快一阵慢一阵,就像揣了只兔子。等沈知言拖着小皮箱回到家,铺得歪歪扭扭的沙发垫子,地毯上散落的零食渣滓,沈知言有些头疼,却又认命地重新打扫。  


等沈知言休假在家的时候,团子总是抱着自己的大搪瓷碗,带着憨厚的笑容出现在那个宽敞明亮的饭厅里。  


团子拉着时桉坐在路边大排档,一手羊肉串一手啤酒,豪迈得像个男人,时桉挺着加大号的肚子乖巧地坐在一边,怀孕后的时桉被周淮生养得越发萌萌哒,整个一圆球,瞪着那双兔子眼,萌得人心都化了。 


“时桉,你说我要是跟飞行员帅哥表白,他会接受吗?”团子凑近时桉,那张油乎乎的嘴都快亲到时桉脸上去了。 


一只大手拎着团子的后领,团子缩着脖子,整个人就像被人拎起来一样,看上去十分搞笑,转头看见一张笑眯眯的脸,银框眼镜在晚上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杀气。 


“周……周师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带时桉来路边吃大排档,我有罪,饶了我吧!”团子真的很怕周淮生,那厮简直就一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上次拉时桉出去喝酒,她半个月拍出来的作品莫名其妙全没了,害得她被编辑骂得狗血淋头。  


“我看你可以去表白,说不定会有人收了你。”周淮生丢下这句话,领着他家萌萌的时桉走了,团子坐在那里,狠狠灌了一口啤酒,那阵势唬得周围一阵抖。

  

团子带着酒气,站在阳台上,踮着脚,一手勾着隔壁阳台的窗户,使出了吃奶的劲,一咕噜滚进了隔壁阳台,趴在地上,看见一双踩着拖鞋的脚,顺着往上来看,那人下身围着浴巾,上身还带着水,一手擦着头发,睁着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团子,再看看阳台。 


“你……” 


团子利索地爬起来,挠了挠脑袋,“那个,今天晚上月亮真圆啊!”眼睛不听使唤地往沈知言的腹肌上瞟去,只觉得鼻子有些痒。  


沈知言一头黑线,走到客厅抽了两张纸,回来塞到团子的鼻子里,团子大囧,连忙用手按着鼻子。 


“大晚上还去外面喝酒,你也不怕被人扛起走了,”沈知言翻出两件衣服穿上,伸手牵着呆愣的团子走到客厅,“不是有钥匙吗,怎么翻阳台进来,跟个小贼一样。” 


团子借着酒劲上了头,晕晕乎乎,不依不饶拉着沈知言的手,“小爷我看上你了,你跟不跟我,你不跟我我就阉了你。”说完往地上一躺,睡得跟死猪一样。

 

沈知言叹口气,抱起团子放在床上,关上灯,打开一盏小小的壁灯,橘黄色灯光下,沈知言的神色显得格外温柔。 


什么时候对这个咋咋呼呼的邻居上了心呢?沈知言其实并不喜欢这类型的女孩,太吵。他喜欢安静,喜欢飞在天上那层层叠叠的白色云朵衬着金黄色的阳光,好像到了天堂。


他刚和恋爱多年的女友分手,女朋友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里,越来越不喜欢他的口拙,越来越不喜欢他的不浪漫,越来越不喜欢他因为工作总是不在家,连生病都不能陪在她身边。她身边出现了更好的人,沈知言放了手,连放弃都没有说过一句好听的挽留的话。 


沈知言性格很内敛,是一个喜欢行动多余说话的人,前女友有胃病,他默不作声地学会了做饭熬汤;前女友不喜欢他喝酒抽烟,他就默默地戒了烟戒了酒。


他做了很多,可是留不住一个要走的人,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搬了家,看房子那天,他一下飞机就赶了过来,钱包放在车里,没带在身上。谁知道,一个在大夏天穿着毛绒拖鞋,大喇喇在超市里买卫生巾的年轻女人,十分霸气地给他结了那两瓶水。那个女人有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小鹿一样干净的眼睛,沈知言就像突然被正午的太阳罩个正着,觉得有些热。  


后来,再见到她,就是搬家那天,房间里还没有装好空调,海城的七月热得要命,那个女人敲了他家的门,一脸憨厚的笑,穿着一件还算保守的家居服,上面扣得紧紧的,却越发显得她的身材火辣至极,递上一碗已经煮好的韭菜饺子。


沈知言不爱吃韭菜,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碗饺子格外香,而他格外饿。沈知言朝她道谢,谁知她就像喝了酒一样,红着脸,僵硬着身子回了家。沈知言觉得,这个姑娘真是有趣的很。 


第三次见面,她怒气冲冲、红着眼睛站在他家门外,穿着睡衣,脸上有两团高原红,嘴唇有些起皮,整个人很憔悴。她站在他家门外,责怪他半夜扰民,沈知言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看上去真的很累,可他又莫名觉得她很有活力,就像一团火,迅速有效地驱逐了他失恋之后内心的空虚与难过。  


后来,他的眼睛渐渐地离不开她了,总是绕着她转。她温暖而有活力,可爱而且善良,她用一颗宽大而温暖的心包容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每天都是笑嘻嘻的,不论天气好坏,不论停电停水,她总是用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态度占据着他全部的目光。 



团子赖在沈知言家了,撒泼打滚怎么都不肯回自己的窝,沈知言头疼地看着她:“知不知羞。”  


“不知羞,不知羞,女朋友住男朋友家天经地义。”团子赖在沈知言的床上,把自己死死地蒙在被子里。 


“我不喜欢婚前同居。”沈知言翻了翻被子,手伸进去不知道摸到了哪里,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难道,你还是个……雏!”团子一把坐起来,两眼炯炯有神看着沈知言,看得沈知言尴尬得不得了。  


沈知言已经31岁了,团子欢呼一声,好想说脏话,居然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沈知言,咱们扯证去吧!这样就可以住一起啦!”团子笑眯眯地一把赖到沈知言怀里,沈知言把团子的脑袋死死扣在怀里,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有着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


屋外阳光正好,沈知言想,有一天一定要带怀里的这个女人去天上看看阳光下的云彩,就像她,温暖而柔软。 


小剧场1 


“沈知言,你瞧瞧你,还能做什么,当初婚都是我求的。”团子看着沈知言把她刚买的裙子洗成了五颜六色的,气得不得了,那裙子可贵了。  


沈知言看着团子微微隆起的肚子,面无表情,“我能让你生孩子。” 


团子结婚后,面皮越来越薄,稍微一逗弄就闹大红脸:“沈知言,你,你不要脸。” 


小剧场2 


一天,时桉夫妻约团子夫妻出去吃饭,时桉抱着她家奶娃娃,团子肚子里揣着一个胚胎,两个女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育儿经。 


周淮生拉着沈知言喝酒,看着团子猥琐地摸着他儿子滑嫩的小脸蛋,笑得阴森森的,转头附在沈知言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知言一张俊脸拉得老长,一直到回家都没给团子好脸色看。团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周淮生那厮跟自家老公说了什么。 


直到沈知言从放置闲杂物品的房间里拖出一个被胶带粘得死死的纸箱,拆开,全是毛片。 


团子仰头流泪:周师兄,我不过就是摸了两把你儿子的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剧场3 


团子生的时候,正在家里指挥沈知言摆着姿势,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摸她心爱的相机了,沈知言管她管得紧,生怕她挺着肚子在外面奔波出事。只能亲自披挂上阵,给自家媳妇当模特。 


团子正贱兮兮要求沈知言脱光,拍,就觉得自己尿了,哭丧着脸,“老公,我尿裤子了。” 


沈知言脸色一变,抱起她慌慌张张往医院跑,送进手术室没一会,就听见团子在里面中气十足大叫:“沈知言,你个王八蛋,小爷我疼死了。”  


等护士抱着女儿出来,沈知言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原来生活可以比他原以为的圆满更圆满。 


小剧场4 


团子最近有些吃醋,因为她发现她老公会做饭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沈知言哄着,哄到最后,只觉得嘴笨,越说越乱。 


“沈知言,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就知道,你就喜欢你那个前女友。”团子好不容易伤感一次,眼泪说流就流,连个招呼都不打。 


沈知言一看,怎么还哭上了呢,慌了手脚,“我爱你,我最爱你,我要是不爱你,怎么会在结婚之前就睡了你。我跟她那么多年,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哪个男人对着自己爱的女人还能忍得住。后来我才明白,她离开我也许不是因为我不够好,而是因为她发现了,我不够爱她。”  


团子睁着眼睛,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心里却乐翻了天,我要你闷骚,要你锯嘴葫芦,要你不说情话,看谁斗得过谁,哼!


—END—


二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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