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庆阳】大什字(路岗)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大什字

作者 | 路岗

“棠倩的带笑的声音里仿佛也生着牙齿,一起头的时候像是开玩笑地轻轻地咬着你,咬到后来就疼痛难熬。



她们和玉清打了个招呼,把伙计轰了出去,就开始脱衣服,挣扎着把旗袍从头上褪下来,衬裙里看得出她们的赌气似的,鼓着嘴的乳。


对于二乔四美,玉清是银幕上最后映出的雪白耀眼的‘完’字,而她们则是精彩的下期佳片预告。


溅了点肥皂沫子到振保手背上。他不肯擦掉它,由它自己干了,那一块皮肤上便有了一种紧缩的感觉,像有张嘴轻轻吸着她似的。”


这是民国才女张爱玲的蜜汁文字。


我的想象中,老西峰人常说的民国十八年,有一位从西峰去了上海,临时又离开上海的女人。这女人,像极了张爱玲,她的容貌,她的才情,她躲开十里洋场的喧嚣和浮华,像一只蝉,把自己折叠起来,静静地躲在大什字。



那些沧桑的古老民居,暗合着她捉摸不透的心理,陈年木料散发的气息,似有似无,在她倚窗遐想的时候,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拐进一条巷子,那时候这里并不叫报社巷,开着一溜的当铺、药房、杂货铺、小酒馆、剃头店……她先去银活铺找那个小锣匠,询问昨天定制的那枚戒指怎么样了,她是要把这个送与上海的一个男人或者将来留给自己一段记忆的。就是心里想要的模样,不好不坏,箍在指头上有种踏实的感觉,像被一个人从后背拦腰抱住,一生,就这样紧紧地不分开了,心里,恍然也闪过换了角色的影像,慢慢地,品咂出咖啡的苦,不甘心就这样,仿佛被欺凌了似的。


在一个Y形的路口,黑漆漆的,她担心遇见强人,拾起急促的脚步,高跟鞋的节奏慌乱地全然没了章法,就像她写得那些文字,心里溢得满满的,到了纸上,却成了乱笔头,短的,断的,烦心,糅作一团不说,还败了兴致。一支烟,细长如高跟鞋的跟,把顿然的烦丝抽走了,空空的,写满一个独身女人的灰暗。二楼阁楼的窗户亮了,又灭了。


这个女人,明早会不会离开这座古镇,让大什字手足无措。



不会!这女人不留下一段感情是不会走的,至少,也要写下几许文字,记录心足。


她早就注意到南城壕有着当地最大的绸缎庄,老板也姓张,透着西北人的豪爽与精明,故事就要从这个男人身上起头。她好几次去挑挑拣拣,目光却游离在货架背后,那个男人一出现,她的心立马就落在了苏杭的绸缎上,选哪一种颜色好呢?像她这样成熟标致的风韵女人,还是用古典的花样,素一点的好。钓鱼是要有耐心的,下饵更要沉得住气。“您走好,明个再来!好料子到了随时通知您。”她心思还在那一堆花团锦簇的铺子里,人却被生生的一股力量拉走了,好吃食不怕放过夜。


连这女人怕也没有想到,再去时,绸缎庄被封了,听说老板被五花大绑地抓了去。这女人吓坏了,恰巧手头拮据起来,上海那边也来了一封暧昧的信。行李再简单不过,来时觉得屋子太小,什么也放不下,走时只有一只箱子,还嫌沉,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多余。爱情,哼哼!她只嫌大什字的道路坑坑洼洼,那些年代久远的民居东倒西歪丑陋不堪,还有弥漫的烟火气,真的呛鼻,土气的乡下人!


这女人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她写了不少书,我查阅了浩瀚的书籍,就是没有找到大什字的文字。她为什么要隐瞒呢,或许确实写了遗失在什么地方了,或许我还没有找到。


这一切已经成了一个谜。


谜一样的民国,谜一样的女人,谜一样的大什字,翻书一般翻了过去。


我们现在读到了大什字第几页,谁能回答?


(本期责任编辑 郝 芳 编辑  陈飞  视频拍摄、制作 吕赟 孙雅茹 播音 李博芬)

(拍摄场地友情提供:名阳正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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