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田莉∣最贵的手镯

田莉∣最贵的手镯

    店主坐在柜台后看书。一个小女孩走进来，环视了一下柜台，然后认真打量着那些手镯。她还不如柜台高，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店主以为她是来玩的，就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小女孩说话了。

    “阿姨，我要买这个手镯。给你钱，看看够了吧？”

    店主取出她指的手镯，标价269元，是所有手镯里最便宜的一歀。她放下手镯，认真看着小女孩，用最普通的皮筋扎了俩小辫，穿着价格低廉的小衣服，一双旧塑料凉鞋。这个不起眼的小孩，有一双明亮无辜的大眼睛，热切地等待她的回应。她想，就是这一个最便宜的，你能有多少钱啊？这个小孩真不懂。

    小女孩把手里的玩具小猪打开，哗啦啦倒出一些硬币，散落在玻璃柜台上。

    店主有点好奇，于是问她：“为什么买手镯呢？怎么一个人来的？”

    “我没有爸爸，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失眠吃药。好几个晚上了，吃药也不管用，就发烧了，要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她病了，医生说她体内有重金属超标，佩戴银镯子才好。我把小猪拿来，里面有我积攒的零钱，阿姨你数数，有好多呢！”

    店主又看了看这个孩子，确认自己不是在听故事。小小年纪，真是好懂事。究竟她家里发生了什么，经了什么，她都不好去猜去问。只是，她被打动了。

    她慈爱地微笑着，数了数散落的硬币，一共才不到十元钱。她犹豫了片刻，决定把手镯给她。

    “够了，刚好够。你拿走吧。”

    她把手镯放在一只小盒子里，叮嘱她拿好给妈妈，并祝她生日快乐。

    女孩欢快地接过盒子，道了谢谢，就飞奔出店门。

    店主的心里有点沉重，又有点轻松。

    第二天，一个病恹恹的女人走进店里，从衣兜里取出小盒子，放在柜台上。问，是小女儿从这里买的吗？

    她说：“是的。”

    “她根本买不起。”女人说。

    “她买得起，她把零钱都给我了，够了。是女儿送你的生日礼物，收着吧。”

    女人眼圈红了，湿了。

    店主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不希望伤害一个幼小的心灵，拿起小盒子塞进她手里，说：“记住，你女儿给出了比任何人都高的价格，她付出了她的纯真！”